其實去掉處理政務時的嚴肅,阿格謝還是個蠻有情調的人。
他習慣把自己的王宮后院種滿喜歡的花,親自澆水施肥,將夢境樹的枝椏上纏滿花藤。
他會在自己的臥室堆滿自己喜歡的兵器,夜深人靜時寵溺地撫摸它們冰冷的刃,就像撫摸自己多年的愛人。
說到愛人,阿格謝終身未娶。
那個他做奴隸時傾慕的女孩,在他帶著起義軍與國家軍隊對抗時,徹底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
阿格謝從敵營里見到她時,她全身赤裸地坐在草席上,目光呆滯,她跟隨他離開,卻沒有看過他一眼。
第二天她用一把匕首親手割開了自己脖子上的動脈。
“畜生!!”
他拋棄了所有自己本應得到的東西,為泊曼斯在亂世里帶來了難得的平靜。
可是……
還是全都毀了啊……
“去死吧!!!”阿格謝在巨龍的腳掌上再一次撕開了一道深坑,可是他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雙臂,在踢出這一次攻擊后,體能盾終于不堪重負,被壓得粉碎。
【戰爭怒火·重握】!
阿格謝的眼睛、耳朵、鼻子,全部都流出了血,這是他最后的一擊——
一只龐大的手以爪狀從阿格謝體內氣流狀暴起,死死的扣住了巨龍腳掌上的血洞!
握拳!氣流在血洞里炸開!響聲甚至更勝巨龍的怒吼!
血……附近所有的東西都被血染紅了,不是阿格謝的血,而是巨龍的血。
那龍痛苦地拍動著翅膀,它羞怒交加,被人類打傷這種事怎么可能發生在自己這樣高貴的血統身上?!
巨龍回過身一口咬了下去!它的頭高高昂起,一條人腿從它的嘴里掉了出來……
維奧利爾看得很清楚,那正是屬于阿格謝的一條腿。而巨龍呢?它此時正在和人類示威,咀嚼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的殘軀!
“卑賤的人類啊……不要妄想忤逆吾等存在……”
那頭巨龍竟然開口了,聲音渾厚而低沉,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憤怒與殺意,他沒想到一條不起眼的小蟲子竟然真的可以傷到自己!
那頭龍張開嘴嘶吼,鋒利的牙齒上還能看出一些血痕。
“維奧利爾,不太妙……”菲麗雅后退了一步,對維奧利爾說道。
聽出她有些慌張,維奧利爾沒吭聲,撇過頭繼續盯著那頭龍。
當地的軍隊已經出動了,但是這也僅僅只能增加傷亡人數罷了,巨龍的前爪胡亂的拍幾下,幾條街的人就會變成模糊的血肉。
“螻蟻……”巨龍的動作突然停下了,他任由那些不痛不癢的魔法打在自己的身上。
巨龍抬頭,像是在傾聽什么,昂起的頭顱顯得他更加高大,巍峨無比。
巨龍保持這個姿勢有一段時間,突然拍動翅膀,幸存的人紛紛被帶起的氣流吹了個踉蹌。
加上起跳的速度,巨龍的行動極快,轉眼間已經翱翔著飛上了高空。
維奧利爾的目光從剛才為止就沒從那頭巨龍身上移開過,他甚至記住了那頭龍瞳孔的顏色和鱗片的紋路。
早晚有一天,阿格謝這筆賬自己會親手算回來的!
回到旅館,維奧利爾回到了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喬森沒找到鑰匙,就把切爾西背到了自己的房間,醉酒后的切爾西在床上擺出一個大字,頭發散亂地蓋住了臉,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
喬森干脆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因為切爾西的睡姿,原本三個大漢都能睡下的大床竟然躺不下她一個人。
那么大的響動竟然沒有弄醒他們,維奧利爾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以后會再遇上那個家伙的對吧?”菲麗雅緊隨維奧利爾身后進入了房間,她臉色還有些緊張,問的時候眼神里充滿了擔憂。
“沒錯,而且我們必須打敗它。”維奧利爾說道,他覺得很疲憊。酒后的倦意,加上親眼見證以為老友瘋狂的戰死。
菲麗雅的眼睛開始猶疑起來。
“我看見他似乎想要使用魔法,周圍的元素都被他向喝水那吸進嘴里……那樣的魔法一旦成功施展恐怕……我們也抵擋不住吧……”
維奧利爾知道的菲麗雅強勢,睿智,而且從來不會認輸。
但是這一次她似乎真的怕了。
“誰知道我們究竟要面對的是什么呢?澤諾奧多,巨龍,甚至是神明……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一旦我們輸了,莫芬爾就會危在旦夕。”
“維奧利爾,可我們能贏嗎?如果背后只是澤諾奧多的話,我們或許有一戰之力,不過也僅僅是或許……如果是那些更強大的東西,我們還有勝算么?”
“我無法預測我們能不能贏,但是為了莫芬爾,我們只能贏,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只不過你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太多了維奧利爾。”
“因為莫芬爾人,叫我們英雄……”
“小時候我的母親給我講過關于上一代莫芬爾的狼牙的故事。”菲麗雅看著維奧利爾堅定的眼神,只能無奈地笑笑。
“說說看。”
“他是我的曾祖父,一個幽默又堅強的傳奇魔法師。”
“我當然知道上一代莫芬爾的狼牙是埃德蒙·奈落,但是幽默又堅強是怎么一回事?”
“他經常和自己的手下打成一片,有時候甚至會用魔法做一些惡作劇。打碎玻璃然后嚇唬那些耿直的部下說:‘有偷襲’。”
菲麗雅笑了笑,溫柔地望著眼前的維奧利爾,她知道維奧利爾肯定不會做出這樣離譜的事。
結果卻大出所料。
“這樣做作為一個首領可不太好……但是……我也曾經把德尼的雪隕換成一把普通的鐵劍,他嚇得不行,連忙跑過來向我道歉:‘老哥!雪隕的魔力不見了!’當時良平就在我旁邊,他笑得不行,事情就這樣露餡了。”
“原來你們都有這種愛好?戲弄部下?”菲麗雅當然是開玩笑的。
“說戲弄太過分了,他們比起部下,更像是我的朋友。”維奧利爾看了看熟睡的喬森和切爾西,眼神里甚至有一種老父親般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