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躡手躡手跟在懷煦身后，看到他一人走進那片為洛瑤搭設的紫色結界。

結界內早已物是人非，改變了模樣，繁華落盡，只有三三兩兩的流螢飛舞。

懷煦撩起長袍坐在樹下，抬頭望著那輪明月，掌中幻出一盞孔明燈，那晚與洛瑤放飛孔明燈后，尋了許久才將它找回。

他的手指緩緩拂過上面還保留著洛瑤的字跡和畫，輕聲呢喃道：“一生一世一雙人...”

琉璃清楚地看見懷煦拿出懷中的紅繩綁在手腕，只一瞬間，淚水模糊自己的視線，琉璃一抹眼角，大步走進結界，“陛下，如您吩咐，司命星君已經在九霄寶殿內候著了。”

陛下？懷煦不知她為何突然改了語氣，抬眼看到琉璃睫毛還掛著的淚水，伸手想替她擦去，不料她將自己的手推開。

“怎么了？”

“洛瑤仙子已嫁了人，陛下心里就是再放不下，也得避人耳目，省得旁人看到亂嚼舌根，有損陛下清譽。”

懷煦拽住想要離開的琉璃，“我與洛瑤是萬不可能的，何必再提她？”

琉璃指著那盞孔明燈，“所以陛下只能躲在此處睹物思人？”

懷煦舉起孔明燈解釋道：“不是你想那般，洛瑤曾在上面畫了我們三人，突然想起少了個人，我方才已經加上，你自己看。”

孔明燈上由三人變為四人，那黑龍旁新畫上去的正是自己，琉璃破涕一笑，露出燦爛笑容，“是我錯怪你了...”

“琉璃，你跟我來。”懷煦牽著她的手，一路跑向九霄寶殿。

懷煦親手設計的喜袍映入眼簾，纏繞著紅綢的木箱擺滿整間殿內，站在兩旁的小仙娥們見到琉璃后，紛紛屈膝行禮道：“恭喜帝后娘娘。”

琉璃吃驚地后退幾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真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眼前只想快點逃跑。

眾人識相地離去，掩好屋門，懷煦含情脈脈牽起琉璃的手，為她戴上另一截紅繩，拿出藍色的玉鐲遞給她，“我已昭告六界，你是我親封的帝后，現在起也是我的夫人，你可愿意？”

琉璃激動地點點頭，戴上玉鐲后，張開雙臂抱住他，“這日我可等了三百年。”

“三百年前我們不是才相識？”

“從我們相識的那刻，我就在等這一日，我可是惦記了陛下百年，不然怎么心甘情愿做你的小仙娥？”

懷煦輕輕一笑，摟住懷中的琉璃，“原以為是我善于心計，沒想到最后卻落在你手里。”

琉璃抬起頭，問出那個埋藏在心底的問題，“陛下當真放得下洛瑤...”

“你離開后的幾年里，我每次想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洛瑤，也許我更愛得是對她的那份執念，所失既所得，珍惜眼前人，琉璃，我會用此生對你好的。”

想起阿冉的諄諄教導，琉璃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微微發涼的雙唇。

那夜懷煦與琉璃坐在殿內，望著皎潔的月光穿透云層，他心間溫暖的感覺慢慢包裹著自己，嘴角露出笑意。

仙界小島內——

推門走進屋剎那，陸離愣在原地，眼睛不眨地盯著床榻上橫七豎八睡著的三人，乍一看，念堯與思梨的睡姿那簡直是與洛瑤一模一樣，真不愧是親生的。

陸離嘆著長氣，無奈一笑，抱起孩子放回搖籃中，托起洛瑤垂在床邊的腦袋，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洛瑤翻身擠上前，高高翹起的腿如往常那般搭在自己身上，陸離面帶笑容閉上眼睛，也許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如此簡單。

三年后——

懷煦和琉璃已經成了婚，現如今也有了身孕，小白跟在師父身邊修煉多年，此時也回到天界做了小仙，褪去青澀的模樣，變得沉穩許多。

我回到云宮時，看到師父靠在樹下，念堯和思梨在他溫暖的八條尾巴中熟睡。

“噓...他們睡著了。”安歌抬手示意，身后的尾巴擋住照在他們臉上的光線。

“師父，原來你的尾巴摸起來那么舒服啊。”我順勢躺在師父的腿上，抱起他毛茸茸的尾巴蓋在身上。

安歌戳向我的額頭，“你以前也沒少玩師父的尾巴，你不是去天界看了琉璃？她的情況如何？”

“恩...她生了個女孩，懷煦很是高興，給她起名錦惜。”

“看來他總算是放下了執念...”安歌欣慰地喃喃自語道。

夜晚，院內的蟬鳴聲不斷，睡不著的我躺在床榻好像翻餅子似。

“怎么？睡不著？不如...我們做些別的？”

他的手從身后襲來，停留在我的衣帶前，我拍打他的手背，“把手拿回去！”

“孩子都為我生了兩個，你還害羞什么？”

——爹...娘...

陸離聽到門外的聲音，不甘心輕嘆一聲，收回手臂。

念堯和思梨赤著小腳跑進屋，嘟著小嘴，撒嬌道：“我們要和爹娘一起睡。”

“好，我們一起睡。”我推著陸離朝床邊挪去，留下中間的位置給他們。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不進來，偏偏這個時候進來，以后過了晚上都不許進這間屋子，記住了沒？”陸離側身撐著頭，滿臉溫柔的模樣，抬手輕刮他們兩個的鼻尖。

陸離逗得他們兩個咯咯笑，思梨抬起小手緊緊摟住陸離的脖子，我在心中暗想這簡直是給自己生了個情敵，卻一點轍都沒有。

“你胡說什么呢？”我親了親他們的額頭，蓋好被子。

陸離突然將臉湊上前，指了指臉頰，“夫人，我沒有么？”

我嫌棄地推開他的臉，“沒有！”

“唉...我真是可憐，你們娘親自從有了你們兩個以后，就不要我了，我看...還是把你們兩個送走好些，你們是想回天界？還是去妖界？”

我睜大雙眼瞪著他，“陸離！不如我把你送回天界，好不好?”

“不成，我哪也不去，罷了，既然你不想要我，那我先不礙你眼，我出去喝口水。”

我看著他滿臉委屈的模樣，想起有了念堯和思梨后，好像確實忽略了他，讓我有些自責，本想追出去尋他，可孩子還在，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他們睡著了么？”

我翻身下床，跑上前緊緊抱住他，“小白龍，對不起，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忽略你了，你和孩子對我一樣重要。”

“當真？那你是不是該補償我了？”

我雙手捧起他的臉，分別在他額頭，兩側臉頰留下一記深吻，“夠了嗎？”

陸離俯身一把抱起我走向門外，“不夠...”

“哎哎哎？我們去哪？孩子還在屋里。”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人來照顧他們，洛瑤，我們很久都沒有獨處了，我有許多話同你說。”

二人前腳剛走，靈均和若芙抱著枕頭，睡眼惺忪走進屋，口中抱怨道：“殿下可真會使喚人...”

竹林小屋內，傳來陣陣細微的喘息聲。

我擋住他的臉，捂住脖子，“不行，不行，明天阿冉她們發現，又該嘲笑我了，那得多丟人。”

陸離輕抿嘴唇，往下挪了挪。

“小白龍，我怕癢！”

“洛瑤，要不這樣？你給我指個地方？”

“這里...”

我抬手指向他胸口，果然如我所想那般，他一雙眼睛深深望著我，眼中閃了又閃，“這里怎么...”

我仰起臉頰，觸到他下巴脖頸處一片肌膚，親了親，羞澀地問道：“就如這般？”

他微微笑了笑，眼中一團火焰燒的熱烈，牽起我的手拽著他腰間的衣帶，“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他半撐著身子剝去我的衣裳，俯身壓下來，我摟住他的脖頸，滾向一側。

深夜，二人坐在梨花樹上相偎相依的背影，在月光下拉的長長映在地上。

“洛瑤，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也是你...給了我最好的禮物——念堯和思梨，我許你一世柔情，為你傾盡天下。”

我側頭靠在他懷中，“不僅這一世！還得有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下下下下下...”

“好好說話！不許結巴！”

“才沒有結巴，小白龍，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陸離低頭蹭了蹭我的鼻尖，柔聲答道：“好。”

半月后，大家齊聚在仙界小島內飲酒作樂，熱鬧非凡。

懷煦眼中滿是柔情瞧著琉璃，不難看出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是不錯，若芙和靈均也有了第二個自己的孩子，擎翼和阿冉還似往日那般，雖然打打鬧鬧，沒個正型，卻感情不減。

司命端起酒杯，“來來來，小仙提議，為了大家這萬世修來的緣分，我們共飲一杯。”

眾人舉杯同飲，傳來一片歡聲笑語。

月圓情滿，三生石前定三生，世人醉，醉生夢死一世情，世人癡，癡心不悔三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