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靈霄下床走了一大圈,側殿里一個人影也沒有,宮女、太監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一路走出側殿,往正殿走去,忽聽到正殿中傳來父皇和國師的聲音。
“……公主魂魄受獸力沖撞消散,若她能自行聚攏魂魄回來,便能痊愈,若不能,便成活死人了。”姜無厭說道。
肅帝問道:“國師可知她為何遭獸力反噬?莫非她不是朕的親生骨肉?”
肅帝的這句話讓姬靈霄一驚,她情不自禁的往廊下的柱子下躲了躲,認真的偷聽起他們的談話。
姜無厭急忙道:“陛下多慮了,靈霄公主的確是帝女,這個不會錯,她體內巨大的魂魄之力便是證明。只是她的魂魄之力被一股臣無法知曉的力量封印了,這封印的來源,恐怕只有雪絮皇妃清楚……”
“不要在朕面前提那個女人!”肅帝怒斥著。
姬靈霄卻伸長了耳朵,希望國師能夠多說一些。
雪絮皇妃是她的母親,皇宮中無人敢提她。
她有一次向宮人問起母親的死因,隔天宮人就會消失掉。
她知道,那些人是被父皇處死了,從此,她再不敢向任何人問起自己的母親。
她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的魂魄之力為什么被封印?又與母親有什么關系?姬靈霄好奇得不行,然而姜無厭卻跟皇上都不再深談。
只聽皇上說道:“既然她不能修行,就不必再去上清獸苑學習。若能醒來,讓她隨著皇后準備迎接九國朝賀之事。東洲、西曜等屬國連續數年沒有出現能召喚魂獸的人,寫來國書請求朕下嫁公主過去,以延續姬氏血脈。六兒年齡正合適,就選她吧。她若醒不過來,便讓太醫院將養著吧。”
冷漠輕巧的話語,決定了姬靈霄的命運,她的心更寒了幾分。
原來她的生死,在父皇看來,如此不重要。
正心灰意冷準備離去時,她又聽他們說起了一個她關心的名字……
“宗正元勛今日召喚出神獸狻猊,此事有些怪異,微臣請求提前開啟渾天盤請求天諭。”
“狻猊?”肅帝神情嚴肅起來。
神獸向來只降臨在姬氏皇子身上,被世人奉做神諭,得神獸者,多半會成為儲君。
肅國的幾個皇子,只有二皇子的血麒麟可勉強與狻猊神獸相比,但狻猊是天龍之子,畢竟意義不凡。
“準。”
姬靈霄不敢再偷聽,急忙返回側殿之中的床上躺著,心里亂糟糟的想著事情。
渾天盤乃祭天大典上請求天諭所用的命盤,不僅可定一人命數,定一族命數也是可能的。
她以為宗正元勛召喚出狻猊神獸是非常好的事情,沒想到引禍上身了。
她得想辦法提醒他才好。
再者,她本來擔心自己身上有其他人的魂魄借宿,想要以此事請教國師,如今看來,此事若說出,不知會招來怎樣的禍端,斷然是不能跟任何人說了。
過了一會兒,姜無厭帶著幾名宮女來到側殿,見姬靈霄醒著,十分訝異。
上前檢查一番后問道:“六公主此次昏倒,可感覺有何異常?”
姬靈霄心中防備,搖頭說:“沒有,就像睡了一覺醒來。”
姜無厭打量著她,用魂魄之力感知她的身體,發覺她體內的魂魄之力與之前無異,只得暫且放下此事,將不必再去上清獸苑學習的事情告訴給她。
姬靈霄應下,打算回自己的寢殿去,走出沒多遠,碰上了要去面見皇上的宗正元勛和姬九璃。
宗正元勛見她好端端的,心中總算放心,問道:“身體無礙了嗎?可有哪里不舒服?”
姬靈霄搖頭,道:“我沒事,倒是你,進宮來做什么?”
姬九璃插嘴搶先道:“我們來找父皇討賞的。”
姬靈霄想了想,對姬九璃說:“你早早的就招出魂獸,的確該賞,但勛世子今日招出神獸,已招人艷羨,若再受父皇嘉賞,恐怕引人嫉恨,不好。”
宗正元勛若有所思看了姬靈霄一眼,而后也對姬九璃說:“靈霄說的極對,我便不跟九殿下一起去討賞賜了。”
姬九璃猶猶豫豫的說:“那……那我一個人去嗎?哎,算了,我害怕見父皇,賞賜不要也罷。”
姬靈霄點頭說:“不要也罷。”
姬靈霄和宗正元勛將姬九璃送回寢殿之后,宗正元勛主動問道:“你剛剛說怕我的神獸招人嫉恨,可是若有所指?”
姬靈霄道:“勛世子該知道,神獸歷來都是降臨在皇子身上的。我聽說,國師為此事,打算開渾天盤請天諭了。”
聽到后半句,宗正元勛皺眉道:“已經打算用渾天盤了?”
姬靈霄點頭:“所以你要早做打算。”
宗正元勛抱拳道:“多謝你提醒我,此事我會回家同父親商量。那你快回房休息,我們明天學堂再見。”
姬靈霄聞言,神情一暗,說:“我以后都不用去上清獸苑了,父皇讓我跟著蘇皇后準備九國朝賀之事。”
宗正元勛愁色更甚,試探問道:“你可知東洲和西曜都在請賜公主下嫁之事?”
姬靈霄默然點頭。
宗正元勛看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眼前的女孩兒很單薄,臉上瘦的沒有一點肉,顯得眼睛非常大。明明很弱小,但每次被人欺負了,她總是勇敢的想辦法應對,從來不會無助的哭泣。
倔強的讓他心疼。
明明比他還要大一歲,但讓他想要保護。
下嫁異族的事,他得幫她想想辦法才行。
“你先安心休息,我過幾天想辦法進宮來看你。”宗正元勛說道。
姬靈霄目送他離開后,嘆了口氣,果然是禍不單行,她和元勛怎么都遇上麻煩事了,該怎么辦呢……
突然,腦海里響起小野的聲音:“沒想到你眼光還不錯,剛剛那個小子在人族中算是天質極佳的,以后必不簡單。”
姬靈霄嚇了一跳,道:“哎呀,你不是說不偷聽偷看的嗎?”
小野不滿道:“是你心神不寧擾了我的休息,所以出來看一眼,這怎么算偷看了?莫不是小小年紀開始懷春,被我撞到所以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