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奶牛貓

如可回來了，我沒有再出去坐公交車。

如可和我們每天一起出去買菜，以前我是不參與采購的，但我們之間話題少得可憐，只能盡量一起做一些事來找尋話題。

初木和如可倒是很聊的來，兩人都愛做飯，兩人都有清奇的腦回路。

這天我們?nèi)嗣ν甑昀锏乃惺虑椋缓笞诘昀锟緹境裕跄臼莻€(gè)侃大山的好手，不停和我們說著家鄉(xiāng)的趣事。

初木的家鄉(xiāng)BN是個(gè)很神奇的地方，關(guān)于食物用他的話說就是“動的就是肉，綠的就是菜。”

他們挑選上好的生牛肉然后用斧子或者刀將肉剁成泥，輔以剛從火炭里拿出來的干辣椒和花椒一起剁碎，與牛的“苦腸”煮成的湯一起混合最后放上鹽和味精調(diào)味，據(jù)他說用火烤的牛皮沾著吃十分美味。

我看著他一臉陶醉的表情，想到了遠(yuǎn)古的野人，這種文明實(shí)在讓我難以接受，倒是如可一臉向往，聽完之后一個(gè)勁的詢問初木會不會做，在得到初木的肯定之后，更是央求起來。

我默默的吃著東西，實(shí)際上這幾天我話一直不多，不知道什么緣故，我與她之間本來就存有一層隔膜，本來之前就快要消除但因?yàn)樗耐蝗浑x去，我們之間的隔膜仍然存在，并且較之從前更為堅(jiān)厚。

燒烤也是初木的傣式燒烤，與普遍的燒烤不同的是，他用味精腌肉，然后烤的時(shí)候用混了鹽辣椒油一遍又一遍的刷，蘸醬是他從家鄉(xiāng)帶來的腌菜膏，另有一碟是檸檬汁特制的，味道極佳。

我們吃著聊著，忽然初木手機(jī)進(jìn)了個(gè)電話，然后他跑了出去，他一離開，我明顯感覺空氣里有種異樣在散發(fā)到空氣里。

肉片在烤盤里滋滋冒油，我呆愣愣的看著烤盤，用筷子將它們一個(gè)個(gè)翻身，如可在我身邊靜默，她沒說話，我沒看她，但我知道她在那，就坐在我身邊，我們之間相隔不過幾厘米，心卻仿佛從未相識。

我把肉蘸了醬，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碗里，她的碗是畫著櫻花，當(dāng)初在店里逛的時(shí)候，她就喜歡，為此我們還吵了一架。

我此刻希望她注意到那塊肉，也注意到那只碗，不過她應(yīng)該早就注意到了，那她為什么不說些什么？

“吃點(diǎn)東西吧?！蔽铱酥谱∽约嚎聪蛩橗嫷臎_動。

她靜默無言，燈光昏黃我再也受不了這般冷漠的暴力。

“發(fā)生了什么？告訴我。”我用低沉、冰冷的聲音說。

她愣了一下，顯然驚訝于我的語氣，她把碗放在腿上，筷子翻弄著碗里的食物。

沉默。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說這件事情。等我自己弄清楚了再和你說好么？”她語氣溫婉，還有一絲絲哀求，我又夾了菜蘸過醬放到她碗里。

“我等你。”我說，我看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熱，這些日子以來心里的慌亂，這會子在我眸里燃燒，她好像懼怕著炙熱，低著頭不敢直視。

初木這時(shí)候從門外走進(jìn)來，看著我們兩人的模樣，他莫名的笑起來。

“怎么？這么會功夫，你們就……”

我瞪了他一眼，他裝著沒看見，坐到座位上。

“哎，如可。你知道么？這小子艷遇極多……”初木開始講我的事，我狠狠的哼了一聲，但沒阻止他，我覺得這些事她早晚該知道，而且讓初木講出來或許更好。

那晚我們玩得很晚，初木喝過酒之后儼然成了話癆，如可話沒有從前那么多，她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開始變得拘束起來。

第二天，陽光從窗口照進(jìn)來的時(shí)候，我睜開朦朧睡眼，屋子里靜悄悄的，我穿上衣物來到客廳，餐桌上擺好了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還有一張紙條。

“書房里有位新朋友，照顧一下它，我和初木出去買些生活用品。

——如可”

我一邊拿著紙條，一邊端著牛奶走向書房，走到門口，我沒有馬上開門，安靜的屋子里，那扇門里會是誰？

我站著不動，希冀能聽見一點(diǎn)動靜，哪怕是一聲咳嗽，或者稍微重一些的呼吸聲。

我不知道這樣子過了多久，我杯子里的牛奶都涼了，我也沒去碰那扇門。

“IfIfindhim...ifijusttofollow，

Wouldheholdmeandneverletmego，

Wouldheletmeborrowhisoldwintercoat，

Idon'tknow……”

屋子里響起了音樂，我瞪大了眼，公寓是原葉之柔光改建的，音響設(shè)施都還在，都是書房里的那臺電腦控制，不知道屋子里那人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我在門外，這首歌名為《SayHello》，我不太確定這時(shí)候他放這首歌的寓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敲響了門。

“咚咚咚～”

屋里沒有絲毫動靜，我覺得我該說些什么，猶豫著我等了一會，又再次敲響門。

“咚咚咚～你在干嘛？朋友！”

屋子里還是靜悄悄的，我皺了皺沒，覺得他是故意不說話。

“兄弟？你在里邊干嘛呢？你不說話我可要進(jìn)來了！”那人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我有點(diǎn)不爽，想要立刻打開門看看他到底是誰，但是出于禮貌我還是等了一會。

依舊沒有動靜，這一次我沒有敲門，而是喊了聲:“我進(jìn)來了！”

我一擰門把手，然后猛的推來，這時(shí)一灰色的影子從門縫里躥出去，它擦過我的身體，我嚇得猛一退步，手里的牛奶撒了一些。

那影子躥出門后站到餐桌上，它歪著頭，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注視著我，它舌頭舔了舔手然后擦了擦臉，輕聲叫喚到。

“喵～”

我的心情一下子復(fù)雜起來，這是一只黑白相間的貓，像一只小奶牛，它只有巴掌大，毛茸茸的身體，干凈的眼睛。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它從桌子上跳下來，試探的跑過來，然后嗅了嗅落在地上的牛奶，又警惕的看了一眼我，見我沒什么敵意才伸出粉嫩的舌頭去舔那灘牛奶。

我猶豫著把牛奶放在地上，然后喊了一聲，“喝吧，小奶牛?！?/p>

然后慢慢向后退去，喝吧！小奶牛，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