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華蔻
當(dāng)我穿上便裝離開醫(yī)院的時候,天正好下雨,我在雨魚離開的樓前站了很久,把白色的康乃馨放在墻角,在那里念了她喜歡的那首詩,然后撐著黑傘上了初木的車。
“你說,我要是不吃那些藥會怎么樣?”我看著雨刷來回擺動,問初木。
“你不會的。”他轉(zhuǎn)過來快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轉(zhuǎn)過去看著路。
我搖頭無聲的笑,沒說什么,伸手點開了車里的音響,歌聲一響起,初木笑就著說,“《TheBirthdaySong》送給你的,祝你重獲新生。”
“怎么?這就想打發(fā)我了?今晚怎么說也得吃一頓好的。”
“……
Can'tbuyeverything
Moneycan'tbuyeverything
Whoneedsthings
We'vegotourhopes
Youknowthatwe'vegotourdreams……”初木跟著輕輕唱,沒有回答我的話,汽車呼嘯而過,輾過落葉,帶起水花,穿過風(fēng)雨。
葉之柔光已經(jīng)停業(yè)了許久,今天夜里店里的燈再一次亮了起來,初木戴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莫妮卡窩在沙發(fā)的一角,好久不見它已經(jīng)長成一只大貓,看著圓鼓鼓的身子,分量看起來不小。
七點十四的時候,窗外的雨勢減小,葉之柔光的門被推開,一陣風(fēng)雨涌入,我稍稍緊了緊衣服,伸頭去看。
紅色的毛衣,高領(lǐng)的,手里提著一把碎花雨傘,她一眼就看見我,顯得很驚喜,把傘往門口的桶里一放,然后快步走過來。
我一看見她,就立馬站起來,她快到我面前的時候,忽然停下,然后整理了下衣服和頭發(fā)。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我驚喜的問。
“誰來了?”廚房里,初木詢問到,然后探出一個腦袋來。
“哦,來了啊?先坐,馬上開飯!啟宇招呼著!”
女孩臉紅的看了環(huán)視了一圈屋里,我伸手請她坐,她伸出一只手來說,“華蔻!豆蔻年華的那兩個字。”
我握住她的手,上下?lián)u了兩下,“劉啟宇……”
“我知道!”她搶著說,說完臉就紅了。
初木端著一碗湯就出來了,“鯽魚湯!”
初木把碗放到桌子上,然后迅速用手捏住耳垂,呼著氣說:“你們先喝點湯,我上菜!”
“我?guī)湍惆桑 比A蔻說。
菜很快上齊,三人落了座,喝的是果粒橙,一杯飲盡,初木開始夾菜給華蔻。
“哎,吃這個,紅燒獅子頭!”
“哎,還有這個!清蒸鱸魚!”
初木的舉動,引起了我強烈的不滿,“喂,太偏心了吧,我才是剛出院的那個好吧?”
華蔻一邊捂著嘴笑,一邊說:“不用給我夾,我自己能來。”
“喏,吃這個包燒豬腦!”華蔻又立馬舀了勺豬腦給我。
“他還有意見,這么多天,我可是又伺候他吃又伺候他穿的,比供祖宗還盡心。”初木用筷子指著我罵,當(dāng)然,這是玩笑話。
我聽著心里暖烘烘的,給他倒?jié)M果汁然后舉杯敬他,“敬我們部落最熱心,最富有有愛心的初木!”
他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和我碰杯,華蔻在一邊笑。
“哎,話說病好透了?”華蔻小口的嚼著菜問。
“也就那樣,就是藥不能停。”初木諷刺著說。
又引來華蔻一陣發(fā)笑,大家說說笑笑,也蠻開心,我的病情穩(wěn)定住了,只是需要每天服藥,一個月去復(fù)查一次,等癥狀全都消除了就可以停藥了。
期間我知道了許多事情,比如她就在這附近的一所大學(xué)里上課,目前大四,讀的師范專業(yè)。
她很感謝我上次在車站幫了她,回到學(xué)校里的第一件事就找我還錢,結(jié)果那個時候電話讓初木收著,小姑娘當(dāng)然電話一打通,心里又激動,在電話里一直說著車站,紅色毛衣,丟了行李什么的,讓初木很是摸不著頭腦,當(dāng)時就給掛了電話。
那一天,華蔻像瘋了一樣打電話,直到晚上初木實在煩得不行才接了電話,華蔻本來就是師范專業(yè),這一次好好組織了語言,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了事情。
初木簡單的說我在住院,華蔻當(dāng)時聽見就表示要前來探望,當(dāng)然初木那個時候沒說什么病,第二天在病房門口初木用了半個多小時來講述我的事情,華蔻聽完只覺的不可思議。
“哎,你上次唱的那個歌蠻好聽的。”我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她的臉。
她臉上綻放了像花一樣的笑容,然后說:“喜歡就好,我以為你都不知道的,你那個時候的樣子,讓人心疼,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那首歌了。”
我點點頭,初木起身去弄吃的給莫妮卡,華蔻看見從沙發(fā)里起身的莫妮卡,一下子興奮起來。
“呀,還有只貓啊。”她跑過去想去抱住它,誰知道莫妮卡一下子驚住,發(fā)了瘋似的逃走。
“這么怕生的?”華蔻有些不好意思。她以為自己嚇走了莫妮卡。
“以前不這樣的,還不是因為他。”初木說著,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發(fā)生了什么?”華蔻回到了座位上,然后狐疑的問。
“沒什么,我生病的時候弄疼過它。”我說著,很不好意思。
“額……這樣啊,你又不是故意的。”她笑著說,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有兩顆虎牙。
初木把貓糧弄好,又坐回到座位上,桌上的菜吃了七七八八,他又給我們倒了果汁。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主要啊還得這小子,不然莫妮卡這怕生可是難好。”
“莫妮卡?貓么?”
“嗯,是的。”我說。
“以后常來吧,熟了就好了,動物嘛。”初木仔細的挑著魚刺。
華蔻猶豫了一下,看看初木,又看看我說,“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初木漫不經(jīng)心的問。
“要畢業(yè)了,我想去邊疆教書去。”
“那豈不是很苦?”我有點擔(dān)心這柔弱的姑娘吃不了那個苦。
“沒事,我能吃苦。”她笑得像朵向日葵。
華蔻走的時候,我拉著她說,“謝謝。”
她也說,“謝謝。”她是個愛笑的姑娘。
外邊雨已經(jīng)停了,但屋檐還滴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