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旅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問初木。
他告訴我,“人是社會性動物,是群居動物,我們這幾年衣食無憂,也沒有那些富人們那么多的聚會,和鄰居也算和睦,但是始終是少了太多社會身份,日子是過得簡單快樂了,卻總是容易滋生許多煩惱,感到無聊。”
他這一番話,我又想起來白露的那套人太閑就容易出問題的話來。
“那這一趟旅行的意義就在于給未來的日子充電?”
“是也不是。朋友們不常聯系,卻始終在哪里。去見一見他們,知道他們的近況,知道這世上還有人記掛著自己。”
我一直在從初木身上學習,他愛看書,我和他相處這么多年,也學會了看書,可是我始終不及他。
后面我們去探望了月莉,她研究生畢業了一年多,工作剛剛穩定,和一男生曖昧不清,是那種有望走到最后的那種。
在月莉家住了一晚上,和他爸媽聊了一晚上的家常,這里是初木的第二個家,如果某天他需要支持,月莉和這個家會站到他背后,就如同當初他手術的那段日子,而這樣的家現在還有一個那就是我。
我知道初木把我當弟弟看,盡管我長他幾歲,但不得不承認他心智比我成熟了太多。
離開了月莉家,我們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從前我沒能力拔掉過往的這根刺,這一次我要把它拔除。
我打聽了一番,她還住在那,再一次站在居民樓下,我回想那次來時的陽光,那一次我見識了人性的丑惡,只想逃離這陰暗的過去,而今天有初木在,我想給這片雜草地翻翻土。
保衛大爺還是那一位,這一次他認出了我,那次我幫亞楠交了一年房租,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他記住了我,我驚嘆他的記憶力竟然如此之好,初木給他發了支煙,他瞇著眼送我們上去。
許久沒來,我忘了她家的具體位置大爺帶我們上去,幫我們敲響了她家的門。
開門的是媛媛,她穿著吊帶,濃妝艷抹見著我們反手就把門關了。
“李丫頭!你干嘛呢?家里來客人了,有這么弄的么?”初木攔住了大爺想繼續敲門的想法。
“讓我們來吧。”初木輕聲說,大爺作罷嘟嘟囔囔的下了樓。
我們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便見門開了,里邊出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一臉的油膩看向我們倆的眼神充滿了鄙視。
門沒關,我們進去了,屋里依舊同當年一樣,隨處可見掛著的廉價衣物,空氣里飄蕩著一股子霉味兒和刺鼻的香水味,媛媛正在燒熱水,聽見動靜頭也不回的說:“這么多年,怎么又找回來了?”
“還記得我啊?”我說。
“當然記得,款爺!幫我家交了一年房租,怎么滴要債來了?我可告訴你!我沒讓你交,我們可不會還錢。”小丫頭長開了,身材凹凸有致,可惜生活應該不怎么規律,皮膚不太好。
“媛媛!誰阿?”屋里頭有一聲音傳出來。
“這個老不死的,耳朵怪靈的!”媛媛嘟囔道。
“哎!你怎么說你媽呢!”我有些不悅的說。
“說兩句怎么了?不該說么!靠!”媛媛隨意拿過椅子上的一件外套,披著就沖出去了。
“媛媛!誰阿?是誰來了?”沒理媛媛,我和初木摸了進去,里邊是一比廁所大不了多少的空間,一張床和一張椅子,還有一張矮桌。
她就坐在那,屋里子是刺鼻的霉味兒和汗味。
我們互相注視了對方許久,她把頭轉過去,帶著哭腔說:“你怎么來了?”
上一次見她,雖然也是窘迫的境地,但好歹屋子里收拾得干凈,這一次卻……
“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的聲音顫抖,連我自己也沒想到。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我幾步上前,走到她面前,把她的臉扳過來看著我,她的臉更為蒼老,上面因太久沒洗臉,全是污穢。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傷痕。
“你到底怎么了?誰干的?是不是那個小丫頭片子!那個孽種!”亞楠搖著頭,淚水似溪水流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站了起來,這會子我只有找那個丫頭片子算賬這一個念頭。她拉住我的手,泣不成聲的同時,勉強吐出幾個字來。
“不是……不是……不……媛媛,是……王……王二!”
我一聽更是生氣,初木從外邊走進來。用紙巾捏了一個垃圾桶,里邊是用完了的安全套,我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后出了屋,屋里亞楠的哭聲不絕。
我把門帶上,初木站在樓道里跟我說:“你看樓下,那男的還在。”
我向樓下看去,那個男人正抽著煙打著電話,我們倆幾步下了樓,來到那人面前。
那人正在對電話里罵罵咧咧的,見我們過來,他惡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嘲諷著說:“怎么了?菜鳥啊,生活不如意啊。兩個人沒堅持五分鐘!”
還不等我動手,初木上前一把就給那人拎起來。
“哎哎!你干嘛!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氣了!”他的言語里透漏著慌亂。
我一個踏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平時的時候我也和初木一塊鍛煉,身體素質雖然沒初木強但也不簡單。吃了這一拳,他的臉扭曲成一團,初木一撒手他就捂著肚子跪在地下。
“怎么個不客氣?”我說。
保衛室的大爺聽見動靜小跑出去攔在我們面前,“怎么了?怎么就打起來了,剛不還好好的么?有話好好說啊。”
初木上前把大爺拉到一旁,向他解釋,而我則蹲在那人面前問他:“你和李丫頭片子是個什么關系!”
那人緩過勁來,向地下吐了口吐沫,“給老子等著!老子找人弄死你!”
他這么一說,我更來氣,抓起他的頭發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猛錘,直打到他求饒。
“我和那婊子沒什么關系啊!我昨晚在橋頭找的她,兩百塊錢一晚上!”
我撒開他的頭發,他一臉的血,直直杵在地上,看著好不嚇人,他那一嗓子聚集不少人,國人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
初木走過來,示意我離開,這么多人看著,說不定有人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