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涼望著江凌曜，第一次見那雙墨色的眸子中出現溫柔，宛如神秘的大海在晴天展現出最迷人的樣子。江凌曜雖然不是高冷型的那種冰山男，但是表面淡然的他經常能從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表情透露出他內心深處如刀刃般的鋒利和冷漠。像只優美的豹子，華麗俊美的外表下，隱藏著你無法想象的危險。陌涼淡淡收回了目光，心里嘆了口氣，這張臉真是個禍害。

江凌曜看著陌涼微紅的臉頰，眸色一閃倒也不語，垂眸開始批閱奏章。陌涼耐心研著墨，待墨色均勻，便放下墨柱，又狗腿地為江凌曜加了茶水，便坐在一旁隨便翻著書。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濃，陌涼無聊的想著做點什么打發時間，就見身邊的美色正專心批示，便湊過頭去看了看奏章。

印金邊宣紙上草書飛揚，學過幾年書法的陌涼對好字頗有興趣，正努力辨識寫了什么時，就聽耳邊一個醇厚的聲音近距離響起，“看什么那么入神？”

陌涼一驚，才發現為了看奏章，自己半個人都快倒在凌曜身上了。心里一陣大囧，連忙直起身子，訕訕道：“想看看寫什么。”

江凌曜正讀著奏本，就看見旁邊的貓兒突然夠過頭想看清紙上的東西。作為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后宮干政，然而心中微動，江凌曜并沒有阻止，反而身子稍稍后傾，就見本沒注意的她，如此一來半個身子便都在自己懷中。

近距離的看著眼前的人兒，雖沒有陳妃驚艷，但五官十分精致，肌膚更是吹彈可破，自有一番女兒家的柔美在其中。

陌涼見凌曜眸子定定的看著自己，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你又在看什么。”

“想知道寫的是什么？”江凌曜并沒有回答陌涼的問題，也沒有收回目光，只是收回剛才有些熾熱的心情，平靜無痕。

“嗯，”陌涼點點頭，“字寫的真漂亮，但草書我不太認得出來。”

江凌曜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陌涼，“你還喜歡書法？”

“當然，我學這個的。”陌涼笑了笑，又仔細看了看，還是不太懂，“到底講什么啊。”

這丫頭，完全不知道她在問不該問的嗎。江凌曜無奈的笑了笑，“這是地方史官呈上的奏折，上稟潿洲地區糧食短缺，請求中央開倉放糧。”

“那你批了嗎？”陌涼坐在江凌曜旁邊開口道，農業在古代可謂最重要的生產力，許多人民造反的事件都是因為糧食短缺而造成的。

“這是潿洲今年第三次請求放糧，”江凌曜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并沒有說什么，但陌涼知道他也有些為難。今日他對她所說的關于陳妃兄長的事情，讓陌涼知道這江國絕對沒有那么平靜。起碼江凌曜還沒有掌握所有權利，在權利這樣的獨木橋上，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也難怪很多時候江凌曜不能放手去做想做之事。

“你想要統一所有國家吧？”陌涼看著他認真地問，雖然只打工一年，但是畢竟是喜歡的男子，陌涼還是希望自己能幫得上些許，更想知道他的抱負。

江凌曜淡淡看了看陌涼，見陌涼一副嚴肅的樣子，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自然，大丈夫立世自然是要有一番抱負，朕也不例外。”

“那你也知道，民心很重要，得民心者得天下，而人民最重要的是食物。”陌涼淡淡看著江凌曜，他這樣的人不需要多解釋，必定會明白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見江凌曜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陌涼連忙擺手，“不是我說的的，是我那個世界古代一位政治家說的。雖然絕對了點，但還是有它的道理啊。”

江凌曜表情在燭光下很柔和，點點頭鼓勵陌涼繼續說，“但我也清楚，想要統一各國也要有一定經濟基礎，如果一味開倉放糧，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開發當地的農業。”

“這朕也知道，”江凌曜揉了揉眉心，“潿洲這個地方很特殊，朕接手朝政以來就一直出狀況，大臣多次實地考察也沒有什么辦法。”

“很特殊？”

“恩，雖然潿河就在潿洲旁邊，可是那一帶的氣候一直很干旱，雨露并不豐裕，土質也并不好，”江凌曜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聽說先皇在時，潿洲不算糧產圣地，但也能稱得上盛產，這幾年卻時常欠收。”

咦，這聽著怎么那么像黃土高原？陌涼細細回想了關于西北的農業開發問題，好在一直以來都是文科，也對這些比較感興趣，能記起的細節也不少。陌涼沉吟了片刻，“你有潿洲具體的資料嗎，能給我看看嗎？”

江凌曜扭頭看了看陌涼，幽黑的眸子有些許詫異，但并沒有不虞，想了想淡淡開口，“青龍。”

“屬下在。”不知道青龍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陌涼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就一直跪在那。

“去找潿洲的有關奏章。”每次聽到江凌曜和其他人，特別是手下說話，總能讓陌涼看到一個王者氣息十足的男人。陌涼心中暗嘆，若真是江凌曜統一眾國····這男人怎會是自己能中意的。

“是。”青龍也不多問，轉身便出去了。

不得不說，不愧是江凌曜貼身侍衛，效率就是高，不到半柱香，陌涼面前也摞起厚厚一疊奏折。陌涼看著眼前包裹著鎏金外殼的奏本，胸口有些莫名的激動。

“我不一定有辦法啊，就幫你看看。”

江凌曜也不在意，垂眸看著奏折點了點頭，“無妨。”

一個時辰過后，江凌曜停下手中的筆，微微動了動手腕，看著外面入夜許久染上的夜色。扭頭見陌涼聚精會神努力辨識著字體，時不時還停下若有所思，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陌涼的出現，看似細微，實際卻直接影響了自己很多思維和判斷。不論是為了好玩養著她，亦或是感了興趣，江凌曜都不在意，把人留下來便是了。倒是她對自己的影響，雖不知是好是壞，但總歸這乏味無趣的生活，終于是有了些波動。

陌涼長舒了一口氣，正見江凌曜有些晦暗不明的看著自己，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

“無事。”江凌曜收回自己的探究的視線，淡笑道，“你都看完了？”

“嗯。”陌涼喝了口茶，笑著彎起了水靈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