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曜的計劃是陌涼雖沒什么其他出眾的才華，但出謀劃策方面還是有點用的，不求她想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謀略，只要大概讓大臣知道，她并非空以顏色示人的妃嬪。再配上她陌家和皇家的淵源，這事就成了一大半。陌涼也覺得這方法可行，甚至在被江凌曜夸了幾句以后還有些許興奮。

然而此后，江凌曜再沒提這事，政事增多，有時也顧不上陌涼。陌涼天天悶在宮里實在太無聊了，最近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想念以前的生活，情緒十分低沉。

“這幾日怎么心情不好？”吃飯的時候，江凌曜看著陌涼一直戳著碗里的紅燒獅子頭，挑了挑眉，夾了一筷子平日里陌涼愛吃的小炒雞丁進陌涼碗里。

“嗯？沒什么，有點想家。”陌涼看著盤子里的菜，有些懨懨的。

“想家？”江凌曜皺著眉重復(fù)了一句，莫名心緊了一下，看著無精打采的陌涼，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很快又被幽暗湮沒。“下月初八便是先皇忌日，全國大赦三日，朕亦不用上朝，到時帶你出宮走走。”

陌涼一聽來了精神，“真的？”

江凌曜見陌涼雙眼發(fā)亮的樣子就像只乞食的貓兒，心中好笑，抬手輕輕拍拍陌涼的頭，“嗯。”

“那我自己能先出去玩玩嗎？”陌涼趁熱打鐵，拽住了江凌曜的袖子，她來這那么久都不知道這外面究竟是什么樣的，現(xiàn)在她就像金絲籠里的夜鶯···嗯···烏鴉一眼樣，十分向往外界生活。

“不可。”一想到說不定跑出去就不回來的陌涼，江凌曜皺了皺眉，沉下聲音。

陌涼莫名其妙看著臉色突然陰沉的江凌曜，嗯，君王之心果然深不可測，臉色都變換的那么快······

見陌涼鼓著臉不說話倒也沒再嚷著要自己出宮，江凌曜微微勾了勾唇，“這幾日陳妃還來找你麻煩嗎？”

“沒有了。”不知道為什么，陳妃倒是安靜了許多，不再找自己的麻煩。至于其他的宮嬪，多是些小心試探的，只要不是一點就炸的暴脾氣，陌涼也覺得無妨，“你讓她別來的？”

“嗯，陳妃性子潑辣，做事莽撞，怕傷著你。”

陌涼彎了彎眼睛看著他，“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還有玄梅么，你還能不放心玄梅？”開玩笑，陳妃動手她就往回揍，和女的打架陌涼可不怵。

江凌曜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房頂上的玄梅：（·······）

陌涼忍著笑吃了一口菜，倒也忘了想家的事。江凌曜端起白玉青瓷碗，喝了一口湯，看了看身邊的陌涼，又垂下幽深的眸子。

過了幾日，江凌曜上朝時，陌涼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主，戚夫人求見。”聽見秦穆低沉的聲音，陌涼奇怪的抬頭，“戚夫人？”

旁邊煮茶的凝云見陌涼疑惑，柔聲道：“小主不知，這戚夫人全名戚夙玉，是兵部侍郎蕭乾清的夫人。”

戚夙玉？蕭乾清？這兩人陌涼都不認(rèn)識，怎么會突然就上門了？陌涼正暗自思忖，就聽凝云輕輕在陌涼耳邊道：“這蕭乾清是陛下最衷心的臣子，蕭乾清的母妃是上次陛下說過，小主母親生前宮外最好的密友。”

陌涼心中了然，就見戚夙玉走了進來。著一身煙霞色八幅曳地望仙裙，衣上以銀絲勾勒玉蘭墜枝，腰間系一條湖色青絳帶，如出水芙蓉一般亭立。戚夙玉并不是那種很驚艷的女子，但五官搭配得讓人十分舒服，氣質(zhì)極佳，一眼便可看出有書香門第女子的婉約和大氣。

“戚夫人。”陌涼笑著行了半禮，卻被一雙素手扶住，“陌才人何必多禮。”抬頭便見戚夙玉淺笑著看著陌涼，如溫香暖茶一般的笑容，讓陌涼幾乎在那一個瞬間就喜歡上這個女子。

“凝云，上茶”陌涼也不再堅持，笑著吩咐凝云。

“陌才人許還不太知道我，我夫君是兵部侍郎蕭乾清，我自己也很少在宮中走動，以后那些個虛禮便不要了可好？”似是看出陌涼的尷尬，戚夙玉也并不介意，笑著品茶。

見對方似乎真的只是串門一樣的隨性，陌涼也放下些許的戒備，和戚夙玉聊起天來。不得不說，這戚夙玉實在是個妙人，雖然出身書香世家，卻有讀書人少有的活潑，也并不見清高，所以和陌涼這個在詩詞歌賦上是個半吊子的也能相聊甚歡。

“阿涼倒也是個有趣的人？”戚夙玉笑著看著陌涼，如水的眸子清澈無波。

看著戚夙玉掩袖笑著，臉頰泛起的紅暈讓陌涼覺得很可愛，許是戚夙玉身份的原因，陌涼倒也不是十分戒備。

“其實我也沒想到能和你那么聊得來。”笑完了的戚夙玉打趣著看著陌涼，陌涼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本來是乾清讓我來看看你，他總說我自己在家里太悶了，又不愛和那些官女子周旋。聽說你是個特例，催著讓我來，”戚夙玉笑著搖搖頭，一臉的幸福，“本來也只是為了讓他安心，沒想到你如此直爽，倒是個深宮中的異數(shù)。”

原來是這樣，陌涼也是爽朗一笑，蕭乾清既然是江凌曜最忠心的臣子，自是不放心自己，才讓戚夙玉進宮打探，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這戚夙玉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一進來的打探能被她順?biāo)浦壅f的那么自然，也真真厲害。

陌涼笑嘻嘻的看著她，突然想到什么，“你剛才叫你夫君什么？”

“乾清啊。”戚夙玉再自然不過的回答，微微抿唇笑道，“我和乾清關(guān)系很好，是青梅竹馬。他也只我一個，并沒有什么姬妾，所以······”聊到蕭乾清的戚夙玉不再像書畫卷中飄下的人，反而帶了幾絲活力，紅著臉滿眼寫滿了幸福。

“他家人同意嗎？”陌涼不掩詫異，沒想到這蕭乾清還是個專情的男子。

“本來是不同意的，”戚夙玉斂了笑，淡淡垂了眸，“可乾清知道我在乎，也很堅持。幸得娘家人也理解，所以并沒有太大的阻力。”雖然這樣說，可看她的神情也知道沒那么容易，封建的妻妾思想根深蒂固，不過······看見戚夙玉每次提起蕭乾清都笑著紅透臉的樣子，陌涼還真是有些嫉妒。

許是看見陌涼眼中一閃而過的黯淡，戚夙玉拉了拉陌涼的袖子，“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

陌涼笑了笑，拋開那些矯情，倒也不解釋，只是順著一說，“沒什么，有些羨慕罷了。你也知道，在宮中想得到這樣的心意是不可能的。”

見戚夙玉沒有說話，陌涼笑著打岔，“但蕭乾清這樣好的男人能讓你遇到，我真心為你開心。”

戚夙玉笑著看著陌涼半晌，直到陌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才說道，“阿涼，我和你說實話吧，是陛下吩咐我進宮的。”

“啊？”陌涼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皺著眉看著戚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