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涼見江凌曜如此嚴肅,倒是愣了愣,隨即笑道:“說吧。”
江凌曜深深看了一眼陌涼,伸手將她頸上的紅寶石項鏈接了下來,握在手中:“這項鏈,是我母親的。”
陌涼往他身邊靠了靠,點頭道:“這我知道。”
江凌曜微微勾了唇角,“你應該知道母親也不是這個時代的靈魂。”見陌涼似懂非懂點頭,江凌曜猶豫了稍許,淡淡道:“這項鏈是母親確保自己靈魂不離世的器物,當時拜托了天南寺的大師所做,可以安魂定魄。”
陌涼微微張大了水眸,意思是······這項鏈是有這功能,可是為何孝賢太后不愿離開呢。
江凌曜看向山谷外的錦繡山河,將往事緩緩道來:“母后非常愛父皇,我有記憶以來,母后便帶著這項鏈。在我小時候母后曾經和我說起過她的身世,她以為我不會記得,但我天生早慧,記得到是清楚。母后為了能不離開父皇,便專門求了這項鏈,帶在身邊。”
陌涼恍然大悟,必定是孝賢太后太過喜歡先皇,所以怕自己魂魄突然離開,便求了這項鏈。
江凌曜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陌涼,正想說什么就聽陌涼道:“太后的事,你和我說說吧。”
江凌曜目光閃爍幾下,點了頭:“母后本是當時太子少傅家的小姐,欽定進宮封后,算政治婚姻,但是母后從來到這里,第一面見到父皇時,便已芳心暗許。進宮后,兩人也算琴瑟和鳴。”
江凌曜牽著陌涼坐了下來,把玩著手中的紅寶石項鏈,有些溫情的笑了笑:“雖然父皇后宮也有其他妃子,但是對母后是特別的。給足了尊重也給足了愛。直到······”
“直到?”陌涼順著江凌曜的話說,不自覺微微握住了江凌曜的手。
江凌曜挑了挑眉,“直到遇到了葉素錦。”
陌涼心中如大錘猛擊,竟不知如何回答。
江凌曜看著陌涼:“你倒是,真的長得很像葉素錦。”
陌涼扯了扯嘴角,能不像嗎,畢竟是親媽。
江凌曜嘆了口氣,“父皇遇到葉素錦時才是太子,那年西湖游玩,見一女子湖上泛舟,一眼便難以忘懷。可惜父皇沒能問道名字,也就遺憾的離開江南,回宮繼承皇位。本和母親也算旁人眼中的一對恩愛夫妻,然后母后偏偏和葉素錦交好,那年葉素錦進宮,父皇正好撞上。”
江凌曜笑容有些發苦,眸中翻涌的情緒陌涼都不知道該怎樣理解:“葉素錦并不知道父皇喜歡自己如此多年,但父皇卻并沒有讓葉素錦回去。”
陌涼垂下了眸子沒說話,剩下的事,她都知道了。葉素錦過了許久回到葉家,卻面對這家庭支離,丈夫新娶的局面。江凌曜沒有理會陌涼的靜默,繼續道:“父皇給你父親施壓,讓他休了你母親。可你父母向來恩愛,為了保全你們,你父親接受父皇的安排娶了尚書嫡女入府,沒想到你母親突然病重,不久就離世了。”
江凌曜看著手中的紅寶石,冷冷笑了笑:“我那父皇還派人受了葉素錦的骨灰,你父親受此打擊神志有些不清,父皇遺旨中,便說要抄了陌家。算一個時代的完結,也算對能擁有你母親的男人的一點懲罰。當時我并不知內情,直到你進宮后,我無意發現父皇的筆記,才知道事情的全部。”
陌涼長嘆一口氣,緣分這東西真妙不可言。可是這一切情網中掙扎的,從孝賢太后到葉素錦,都是痛苦的。不由他們做主,卻是早已安排好的命中注定。
江凌曜沉默了半晌,回頭看著陌涼道:“朕早就知道這項鏈的用處,也知道你想回家的心思,但是朕不打算放你走。”
陌涼愣了愣,抬頭看著江凌曜,突然噗嗤一笑,連江凌曜都呆住了。“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想回去?我說了啊,我已為你婦,自是要在你身邊的。”
江凌曜抿緊了薄唇,“當時你還不是······”
陌涼淡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山河道:“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你雖是算計了我,但也是因為在意。我又有什么好生氣的。”
江凌曜突然抱緊了陌涼,埋首在陌涼肩上。陌涼微微拍了拍江凌曜的手靠著他,哼起了一首不成調的小曲。
陽光正好,江山正好,何必庸人自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