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一眼神不自覺的看向別處,表示他的也不知道。
“我給過她機會的,是她自己放棄了,所以,不見”,郁承君聲音冷冷的,周身的氣息似乎在這一瞬結了冰,讓人望而生寒。
單一越發恭敬了,“蘇小姐托了人偷偷從后門進的,現在在病床前哭呢。主子放心,有人看著,隔著窗簾,蘇小姐不知道。”
郁承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從一開始對蘇云都是逢場作戲,從一開始就是算計的感情,但是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曾有過真心的。
但是所有的真心在他知道最初的相遇時一場設計的時候就煙消云散了,散的干干凈凈。
單一在心里躊躇了半晌,問道:“主子當真不去看看嗎?”
郁承君負手而立,望向內宮的方向,華貴的鳳眸里是化不開的寒冰,“不去。”
單一知道自己不應該說的,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腦子一熱,道:“聽說蘇小姐前兩天自縊了,不知道與主子要沖喜有沒有關系。”
郁承君動了動嘴唇,冷聲道:“她自不自縊又能如何。”到最后不還是選擇了讓蘇憶替嫁。
下一刻,單一便毫無預兆的從東宮屋頂上掉了下去,身子如圖斷了線的風箏,落在地上發出“碰”的一聲。
一股劇痛從后背傳來,饒是單一忍耐力驚人,卻也忍不住悶哼一聲。但他仍是立刻從地上滾了起來,單膝跪地,大氣也不敢出。
一而再再而三的置喙主子的私事,實在是僭越了。
郁承君也飛身從屋頂上下來,穩穩的落在單一的身邊,凝視著如臨大敵的單一,一語不發。
單一雖然低著頭,但是如芒在背,他能感覺到有道狠厲的視線在審視著他,半晌,才聽到上方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單一,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主子,屬下再也不敢了”,單一心中一驚,主子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讓他再跟在身邊了嗎?
他握緊了拳頭,心里一橫,仰頭道:“主子,屬下只是不懂男女之事才有此一問,屬下只是……”
話未說完,郁承君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噙笑,頗有些溫和道:“你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雖然聽著溫和,但是單一卻不敢掉以輕心,老老實實答道:“是。”
若是有心儀的女子,方才單一問的那些便可以理解為是不懂男女之情,倒也說得過去。
“起來吧。”郁承君一抬手,單一立刻如蒙大赦,起身立在一旁,再不敢多言。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蘇云扶著碧草出來,上馬車的時候歪了一下,而后便坐車走了。
“明日蘇憶沖喜,讓禮部尚書和貞嬪進言,一切從簡。”郁承君丟下一句話,進了東宮。
單一看著郁承君的背影,答了聲是。
總覺得是錯覺,似乎主子對蘇憶格外留意,是因為難得見到那么丑的人嗎?
搖了搖頭,單一又看向蘇云馬車消失的方向,可憐蘇小姐一片心,只是,主子也很可憐。
又想起郁承君在蘇憶面前呆著面巾扮作陳君的事,單一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起,皇室的人都多疑,只是,郁承君對待蘇憶到底和蘇云不同。
收起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單一隱匿身形到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的婚事果然一切從簡,新娘是替嫁的,新郎是要死的,一場婚事辦的冷冷清清,基本沒幾個人。
估計也都知道這兩位主角不受寵,連文帝和蘇相的面子都懶得給,別說喜轎繞著皇城走了,就連個踢轎門的儀式都沒有。
除了蘇云堅持要送蘇憶出嫁,還讓她哥哥蘇穆背著蘇憶,一路出了府門,跟到了東宮,跟一朵大紅綢子挽成的花拜了天地送進了東宮。
其實說是東宮倒不如說是王府,因為這本來就是太子冊封之前的王府,當時匆忙封了太子,也沒挪動住所,如今回來了又是這個樣子,文帝干脆就把王府改成東宮了。
反正文帝不喜太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此,大家也基本都見怪不怪了。
對于蘇云的舉動,蘇憶也不明白。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這兩天在府里也聽說了她好像前些天自縊了,按說今天身子還虛的很,也不知這么做是為何。
不過有人幫忙面上也能好看一些,蘇憶也沒想那么多,蓋著紅蓋頭,穿著喜服,戴著鳳冠,頭重腳輕的被蘇云牽著,一路到了東宮,進了內里的院子。
抬腳進門的時候蘇云看到“憶君院”三個字的時候,腳步一頓差點摔了,還是身邊的碧草扶了一把,“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蘇云忍者眼里的淚水沒掉下來,差一點,這里就可以叫云君院了。
一邊跟在身后的蘇仙朝蘇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總覺得蘇云好似哭了一般。
不過,這樣的小插曲也沒人放在心上,催促著進了喜房。
新郎臥床不起,洞房也沒人鬧。蘇云硬是多呆了一個時辰才肯走。
她在等沖喜能有效果,郁承君能醒過來,可是直到亥時也沒消息,基本人都走完了,她也不能在外面過夜,只能回去了。
臨走時,蘇云轉過身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桃紅色的百合花長裙,看著也十分喜慶,靚麗的眉眼里溢出些許真誠,“蘇憶,祝你好運。”
蘇憶蓋頭也沒人揭,困的直點頭,蘇云便當她聽到了,又轉身看了看床上雙眸緊閉的郁承君,終是沒忍住紅了眼眶,扭頭走了。
剛一走,蘇仙趕緊幫蘇憶揭開蓋頭,取下鳳冠比劃道:“憶兒,我覺得蘇云好像喜歡太子殿下。”
蘇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揉著酸軟的脖子道:“她走了?誰知道她喜不喜歡,跟我們沒什么關系,反正我們也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