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蘇憶醫術不頂尖,但是開著一個小醫館,溫飽問題總能解決了,可是要娶了蘇憶,就不能不管蘇仙,雖然她也能繡個花什么的,但那才值幾個錢??偟膩碚f,在別人眼里,還是個拖累。
也因此,這些年,基本沒什么人來向蘇憶和蘇仙提親的。
“那是我本來就沒打算嫁人”,蘇憶怕蘇仙相差了,忙道:“仙仙可別覺得是拖累了我,姻緣自有天定,嫁與不嫁那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改的。”
蘇仙聞言,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臉上似乎能笑出一朵花來,“既然你都說了是有天定,那你怎么不知,你這太子妃就是上天賜你的良緣呢?”
蘇憶險些被蘇仙臉上的笑容慌花了眼,隨后反應過來,佯怒道:“好啊仙仙,你竟然故意套我,為的就是讓我安穩下來是不是?”
說著,蘇憶就要去撓蘇仙的癢癢,豈料蘇仙收起了笑容,認真的比劃道:“我是真的很想讓你安穩下來?!?/p>
也是真的很想,讓自己安穩下來。
“仙仙,你真的,想讓我留在這里?”,蘇憶也收起了玩鬧的笑容,開始認真考慮起來,“做個太子妃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方便給你請太醫了?!?/p>
對上蘇仙眼里的希冀,蘇憶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東西狠狠的撞進了心里。她忽然想到,這么多年,她們兩個弱女子在外面生活的種種不易,桌椅壞了沒有人會修,藥材太重了沒有人搬得動,諸如此類。
雖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可是累積的多了,難免就會覺得委屈。蘇仙又不會說話,身子又弱,基本都是蘇憶一個人在撐著,雖然道現在蘇憶也基本都習慣了,她只想著能護著蘇仙便好,卻忘了蘇仙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比起在外面風雨飄搖的,在東宮,的確是安穩的多。
“好”,蘇憶拉著蘇仙手,鄭重點了點頭。對于蘇仙,蘇憶從來都不會拒絕的,更何況,在她心里,也是對安穩隱隱有些渴望的。
經過這一遭,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怪異,到了下半夜,蘇憶翻身的時候正對上一雙清幽的眸子,嚇了一跳,道:“仙仙?你也沒睡?”
蘇仙搖了搖頭,又咬了咬嘴唇,最終比劃道:“憶兒,你要是不喜歡這里,也不必勉強?!彼芨杏X到蘇憶心里的不安和抗拒,比起她渴望的安穩,顯然是蘇憶更加重要。
“我……”,一向伶牙俐齒的蘇憶此刻卻有些卡殼,本來就生了紅色印記的臉上更是紅的要滴出血來,“我是覺得我做不了太子妃?!?/p>
這話說的有些自卑,比起一向樂呵呵的蘇憶,若非親耳聽到,簡直難以置信。
她一直都是樂觀而又大膽的,同時又很會察言觀色,遇到無法對付的就服軟,但要是對方緊逼她也絕不讓步。
在茶館的時候對著劉正,她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廢了他。在醫館的時候對著白靛霞,她能綿里藏針的擠兌白靛霞。她的魄力和氣場讓蘇仙都覺得有些意外,可現在,她卻說,她做不了太子妃。
蘇憶也覺得說出這話有些丟人,整個人蒙到了被子里,悶聲道:“我就是個鄉野丫頭,只會一點醫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概不通,就連算賬都是仙仙你來的,我怎么做太子妃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之前那些事因為形勢所迫,逼的蘇憶不得不去面對。
畢竟,一個人護著兩個人真的好難。
可現在分明可以逃避,所以,心里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軟弱,怯意,便都通通跑出來了。
蘇仙把蘇憶從被子里拉出來,盯著蘇憶,比劃道:“你若不愿意,那就按照你之前計劃的,看過太醫我們就走?!?/p>
明明蘇仙不能說話,可是蘇憶卻覺得蘇仙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蠱惑的味道,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心神,就好像一張網,細細柔柔的,卻網的死死的。
蘇憶低頭半晌,道:“我試試吧?!睙o論如何,那是蘇仙希望的安穩,那就試試吧。
心里有了主意,就不在胡思亂想,慢慢的兩個人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床前一字排開了四個丫頭,分別是鈴蘭,鈴語,畫船,畫樓。
蘇憶聽完四個人自報家門,順便問了一句,“有人叫畫門畫街嗎?”
四人面面相覷。蘇仙在旁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鈴蘭年長一些,一張臉生的一身秀氣,說話也如同小家碧玉,聲音柔柔的,“太子妃,昨太子殿下醒了,您吩咐奴婢留個太醫,此刻李太醫正在內室守著太子殿下,您要過去看看嗎?”
蘇憶被是畫船畫樓服侍著穿了衣服的,好不自在??戳蒜徧m一眼,發現長的挺標志,道:“多謝。姐姐人美心善,長的真好看?!?/p>
心情一好,蘇憶就不吝嗇夸人,反正在她心里除了她自己都是好看的人。
鈴蘭對于這個心來的太子妃也摸不準脾氣,趕忙道:“擔不起太子妃的謝字,太子妃才是……風華絕代?!彼ь^看了蘇憶一眼,又快速低了下去。
蘇憶自己聽著都好笑,摸著臉道:“你也不怕咬著舌頭,閉著眼也能夸。我這要是叫風華絕代,那仙仙不就真的成仙女了?”
蘇仙白玉似的面上浮現一抹紅暈,羞的錘了蘇憶一拳,沒個正行。
鈴蘭看了蘇仙一眼,雖說名義上是太子妃的陪嫁,可看著相處模式不太像,也跟著笑道:“蘇仙姑娘的容貌就是宮里的娘娘也比不得的,確實是仙女了?!?/p>
剩下的三個丫頭見蘇憶隨和,也跟著夸起蘇仙,一句塞一句的出格,夸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屋子里的氛圍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正說著青煙青玉端了銅盆和面巾進來,她倆也換了宮裝,看起來也貴氣了不少。按說青煙是白靛霞的陪嫁,年紀也可以做蘇憶的母親了,可現在卻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連個嬤嬤也不是,也實在讓人唏噓。
洗漱完坐到了鎏金獸紋銅鏡前,青玉給梳了一個百合髻,又插了一個紅寶石的玉簪子,才道:“太子妃,外頭公公來傳話,說陛下召見?!?/p>
蘇憶手一抖,差點把眉筆摔了,“召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