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蘇仙說的,而是陳君。蘇憶也沒想到自己剛才竟然順嘴說出來了,便只能那蘇仙擋一擋,畢竟說出陳君,又要解釋一番,萬一再查出陳君讓她監視太子的事,可真是麻煩的不得了。
雖然,到了現在蘇憶也沒給陳君傳過消息,好似,連養只鳥的事都給忘了。
蘇仙微微有些驚訝,她從來沒對蘇憶說過話,她怕傷了蘇憶,就像蘇憶也從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說她啞巴。都是同病相憐,誰也不會說誰。
郁承君懷疑的目光在蘇憶和蘇仙之間來回掃視,可偏偏他看不懂蘇仙的比劃,況且不過是女子容貌的問題,也沒什么好糾結的,便道:“那便放風箏吧。”
說著,站起身拿起蘇憶放在一邊的風箏線,走到槐花樹下,竟是真的打算放風箏。
鈴蘭道:“殿下,風箏卡在了樹上,奴婢去吩咐人取下來,或者再去拿一個吧?”
“不用”,郁承君淡淡的,伸出修長的手指,道:“你來。”
那手指的方向指的竟是蘇憶。
蘇憶伸出自己有些短短的手指,指向自己,驚訝道:“我?”
許是蘇憶呆愣的模樣太過好像,郁承君竟然嘴角微微翹起,四指微彎,掌心朝下,勾了勾手,道:“過來。”
不知是不是蘇憶的錯覺,這聲音聽在耳中竟分外柔和,似乎還帶了一些溫存。
待走到郁承君身邊,蘇憶才反應過來,方才郁承君招手的動作似乎是在叫狗,道:“東宮有狗嗎?”
“什么?”,郁承君也沒料到蘇憶忽然說這個。
蘇憶卻很堅持,道:“東宮有狗嗎?”
鈴蘭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雖說太子不是喜怒無常的人,可也絕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太子妃再這樣只怕會惹怒太子,忙道:“東宮沒有寵物,太子妃若是喜歡,奴婢可以讓人抱來一個。”
沒有啊,蘇憶心里松了口氣,看來郁承君方才的招手不是在叫貓貓狗狗,笑道:“好啊,抱一個吧。”
她從前就想養一只來著,不說別的,看家護院總是好的。可是實在是有心無力,沒有閑錢。
“那就抱一個吧”,郁承君語氣淡淡的,似乎對這種小事不甚上心,然而下一刻就屈腿如抱小孩兒一般抱起了蘇憶。
蘇憶冷不丁的被抱起,條件反射的勾住了郁承君的脖子,驚呼一聲,道:“郁承君你干什么!”
鈴蘭嚇的魂兒都快沒了,不知是因為郁承君忽然抱起蘇憶,還是蘇憶竟然敢直呼郁承君的名字。
一時呆愣愣的竟忘記了反應。
“抱一個”,郁承君臉皮都不帶紅的,隨后又用目光示意蘇憶看向頭頂的風箏,剛好在蘇憶伸手就能夠著的地方。
蘇憶這才想起她方才說的“抱一個”,可說的是抱一個狗過來,現在郁承君嘴里的“抱一個”卻是在抱她。
可不知為什么,一向伶牙俐齒的蘇憶竟然沒有開口反駁,反而一手摟緊了郁承君的脖子,一手去夠那風箏。
還好這槐樹不高,風箏落的地方也不高,一個人夠不著,可郁承君單手抱著蘇憶,蘇憶半坐在他胳膊上倒是正好能夠著。
可是樹枝繁茂,這風箏竟是卡的死死的,蘇憶也不好拿下來,干脆折了幾根樹枝,又是一陣槐花雨。
等把風箏拿到手的時候,郁承君和蘇憶身上早不知落了多少槐花。
“好了,你把我放下來吧”,蘇憶臉紅紅的,聲音都有些悶悶的,手里拿著風箏,一眼都不敢看郁承君。
郁承君這次卻是依言把蘇憶輕巧的放了下來,踩在了滿地的槐花上。
“可惜了”,蘇憶看著腳下的槐花,輕聲道。
“可惜什么?”,郁承君從蘇憶手里接過風箏,漫不經心的從滿地槐花上走過,接著就聽到身后蘇憶痛心疾首的聲音傳來:“別踩了,都不能吃了!”
“磕碴!”
鈴語一個沒忍住,把手里蘇仙的風箏給折斷了,連忙道:“太太……太子妃,奴婢……”
“再去拿一個來吧”,鈴蘭似乎也有些不忍直視,別過臉去,走向蘇仙,道:“麻煩蘇仙姑娘等等。”
蘇仙點了點頭,坐在了一旁。
郁承君轉過身,方才還帶了些許笑意的臉龐此刻卻是疑云密布,他瞇了瞇眼睛,盯著腳下的槐花,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蘇憶撿著空地走過來,笑道:“我們去那邊放風箏吧?”,她指了指對面的空地,莫名有些心虛。
對于太子殿下來說,吃槐花的確在理解范疇之外,蘇憶也是一時腦抽,此刻卻也不知該怎么解釋,或許晚膳做個槐花餅,郁承君應該就能理解了。
好在郁承君也沒有過多糾結,拿了風箏到了另一邊,當然,還是蘇憶拉著風箏線邊跑邊放。
也不知是有了槐花餅的動力,還是郁承君風箏松手松的好,這一次,這只飽受摧殘的風箏終于穩穩當當的上天了。
蘇憶喘了口氣,擦了擦汗,扯著風箏線走到郁承君身邊,遞給他道:“你先拿一下。”
郁承君盯著那盤染了泥土和汗漬的線,沒有動作。
也不知蘇憶是不是民間長大的原因,對于身份尊卑也沒什么概念,竟是直接伸手拉起郁承君的手,把那盤線贏塞了過去。
拿了一個新風箏回來的鈴語,手一抖,差點又把風箏折斷了,有些唏噓道:“鈴蘭,咱們這個太子妃還真是……與眾不同。”
鈴蘭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今日太子殿下的確有些反常,似乎對太子妃格外容忍,剛剛甚至還抱了太子妃,是在是有些……
“你去和蘇仙姑娘把這個風箏放了”,鈴蘭拿了一把剪子走向蘇憶,道:“太子妃,剪子拿來了。”
見到剪子,郁承君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蘇憶,道:“你今天放風箏是因為去病根兒的說法?”
“是啊”,蘇憶接過剪子,遞給郁承君,道:“快剪了吧,這樣你的病就完完全全的好了。”
郁承君看向蘇憶手里的剪子,他身上的那是病,分明是毒,而且他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對上蘇憶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郁承君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結果剪子,“咔嚓”一聲,剪短了風箏線。沒了風箏線桎梏的風箏,在高空中順著風向,飄向了遠處。
“行了”,郁承君把剪子和線一并遞給蘇憶,“本宮先回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