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看了一眼蘇憶,又道:“太子妃先下去收拾一下吧。”臉上混合著胭脂酒水,實在是太不體面了。
這是蘇憶已經直接用帕子擦了臉,露出了原本的容貌,一張小臉干干凈凈的,那還有胎記的影子。
殿內的眾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宴會過了大半的時候文帝就已經離席,可縱使沒了文帝的壓力在,席間還是熱鬧不起來。
擊鼓傳花傳到誰手里誰都是潦草的表演一下,完全不肯下真功夫,都怕太過出色被林寒蕭看中了。
而蘇憶去換了身衣衫,赫連月緊跟著就出來了,憤憤不平道:“憶兒,你那個妹妹也忒大膽了,我看你還是小心些吧。”
蘇憶還是挑了身大紅色衣裙,道:“反正都許給敬王了,再怎么著也得認命了。”
赫連月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蘇云眼里可都是不甘心和孤注一擲,難保不會做出什么事來,比如……”
“生米煮成熟飯!”
蘇憶系帶子的手一頓,皺眉道:“不至于吧?這可是宮里,她不要命了?”
赫連月很有門道的道:“戲曲聽過吧?話本子看過吧?多少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可別不放在心上,回去可得盯緊了,萬一發生了,可說什么都來不及了。”
怕蘇憶不在意,赫連月又緊跟了一句道:“當初皇后娘娘就是這么跟陛下在一塊的,別看這些大家閨秀天天禮義廉恥的,其實背地里的事多了去了。”
鈴語終于忍不下去了,提醒道:“赫連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宮里,誹謗帝后,罪名可不小。”
“哎呀我就這么一說。”赫連月憨憨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后道:“憶兒,之前讓你和我爹說不許我進東宮的事,準備什么時候說?”
原本赫連月也沒這么著急,可是見了林寒蕭就有些著急了,剛才擊鼓傳花到她手里,她可是很賣力的表演了一段劍舞,贏了滿堂喝彩。
蘇憶換好了衣裳出了門,這次也沒用胭脂鋪面,就這樣素面朝天道:“你就這么著急啊,再喜歡那個襄王也不能……”
“喜歡本王?”,話沒說完就撞見了林寒蕭,他手里正拿著一把折扇笑瞇瞇的看著蘇憶。
這把折扇倒是讓蘇憶想到了莫問仙,也是一把折扇,從不離手,可是莫問仙的折扇總給人一種畫蛇添足的感覺,林寒蕭的折扇卻是恰到好處的畫龍點睛。
端的是一身的風流俊逸,少年風骨。
蘇憶原本還想仔細看看林寒蕭的容貌可是看到林寒蕭身后的郁承君立刻擺了擺手道:“不不不,襄王誤會了,是赫連姑娘,不是我,不是本宮,本宮可是太子妃。”
說著蘇憶就朝郁承君走過去,去被赫連月拉住了衣袖,雖然她是豪邁不拘小節,也承認她一眼相中了林寒蕭,可是真的人到跟前了,女兒家的害羞還是有一點的。
可是蘇憶看到郁承君一直都是黑著臉,那還顧得上赫連月,她都自身難保了,必須得去問問郁承君,探探情緒才行。
赫連月到底是武將的女兒,也不是忸怩之人,糾結了幾下便爽快道:“是,我想做你的襄王妃,襄王要是愿意就稟告陛下,我愿意與西夏聯姻。”
看上林寒蕭的人其實也不少,但是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愿意聯姻的,赫連月還是第一個。
郁承君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一張本就俊美的臉就顯出些柔和來了。
蘇憶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赫連月刺激了她,蘇憶總覺得她好像忽然認清了她自己似乎喜歡上了郁承君,所以現在面對郁承君總覺得有些怯怯的。
“那個,你覺得他倆怎么樣?”,蘇憶沒話找話,在郁承君身邊問道。
郁承君還沒說話,林寒蕭轉了身對著蘇憶道:“你母親是誰?”
郁承君眉頭一挑,略帶警告的意味道:“襄王,她是本宮的太子妃。”
林寒蕭折扇一收,桃花眼笑的邪魅,道:“本王知道,本王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所以想問問罷了。”
抬頭看了看郁承君的臉色,蘇憶心里有了底,道:“丞相夫人,白靛霞。”
林寒蕭追問道:“生身母親嗎?”
蘇憶沒說話,她總覺得白靛霞不是她親身母親,可現在她知道的事實是白靛霞就是她的母親,盡管她很不愿意承認。
郁承君冷聲道:“不是,你想問什么?”
林寒蕭一笑,仿佛很有興趣似得,道:“你不用這么緊張嘛,我就是想求證點事,不過看你這樣子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會我去東宮里再說。”
然而又瞟了一眼蘇憶,林寒蕭嘴角又歪了一下,拍了拍郁承君的肩膀道:“你的太子妃好像生氣了,多保重,我先和這個赫連小姐交流交流。”
等赫連月一臉花癡的和林寒蕭去了渡河邊的時候,郁承君才反應過來,搶先道:“憶兒你聽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說吧,我聽著呢”,蘇憶一臉不善,她原本都打算向赫連月學習一下,好好剖析一下自己和郁承君的感情,要是可以,她未嘗不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一個太子妃。
可是,郁承君根本就不在意她,她以為的那些寵溺,溫情,誰知道是不是她一廂情愿?
“郁承君,你什么時候查到的,你知道白靛霞不是我的母親可是你卻不告訴我?”,蘇憶用手指指著自己,一字一句道:“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是白靛霞的女兒,她才是最應該知道的那個人。
可是郁承君竟然不告訴她,他到底在想什么,就這么不相信她嗎?
郁承君抓住了蘇憶的手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到你的生身母親再告訴你,可是……”
“可是什么?”
郁承君一向冷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頹喪,道:“可是到現在也沒有查到。”
蘇憶顯然不信,有些嘲諷的道:“沒查到?還是查到了不能告訴我?”當初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查到她的身世,現在告訴她查不到她的生母?
其實蘇憶對生母并沒有什么特殊情感,畢竟是從未見過的人。她在乎的事郁承君的態度。
郁承君心里掙扎了幾番,最終道:“查到了,你的生母是相府的低等丫頭,被蘇先明醉酒占有,你出生那天被白靛霞趕出相府,早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