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劫難就好像一個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以為就要割舍了,卻不料,萬般故事,開頭都是緣淺。
或許,那一刻,我還是看清了自己的心。
——朱顏帝姬
母后得知消息以后,便差遣了梅花婆婆過來,同我談了許久,講解了渡劫的諸多事項。
半個月內(nèi),我要渡劫的消息便傳遍了四海八荒,最近的幾萬年來我壓抑修為也算長久的,愿想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機緣巧合卻得到了三種帝血洗禮,也算因禍得福,只是想來這劫難也會很深。
不知為何,我的心沒來由的煩躁,似乎是渡劫要來了,又似乎我望著偶爾微微陣痛的腹部,不由得多想一些事情。
于是,我輕飄飄地開口,“婆婆,你經(jīng)歷得多,可曾見過女子突然愛好吃某一種口味的東西,且伴著腹部疼痛的?”
梅花婆婆目光微微深沉,望著我,我笑著,云淡風(fēng)輕,良久,婆婆才仔細道,“老身倒是知曉昔年天后懷殿下的時候便是差不多的情況,殿下詢問的應(yīng)該是名女子,且是懷了孕的。”
我吸了一口氣,婆婆又道:“按理說若是天族有孕,都會在紫月丫頭記載,殿下若是好奇也可以去查看一番。”
我點點頭,“若是生身父母是兩異族,那便不住記錄上了可對?”笑了笑,我捏了顆果子,“原只是遇到了身邊的好友這樣,便好奇多問了一句,婆婆回去告訴母后和父君,本殿下渡劫定不負重望。”
梅花婆婆走后,水木天榭便又剩了我一個人,芍藥也被我支開去做了別的事情,我傳來沒有靜靜感受過一個人的水木天榭,偌大的神宮,安靜地能夠聽到風(fēng)吹過的聲音。
腹部微微的疼痛傳來,我想起梅花婆婆的話,目光迷茫,旋即堅定,“這個孩子,不能留。”
只是這個孩子,究竟是怎么來的……
我忽的想起那日帝王谷里,楚一川的臉,模模糊糊,卻讓我臉色忽的蒼白,若是——若是這個孩子是——
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碎片傳來,我下意識捂緊了自己的腹部,“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楚一川!我定要殺了你!”
果盤驚落,我轉(zhuǎn)身,簾子后面,是芍藥蒼白的臉,她的眼角含著淚,“殿下——”
“你怎么回來了?”我怔了怔,望著芍藥,“你聽到了多少?”
芍藥惶恐地抬頭,“殿下,芍藥什么也沒有聽到,什么也沒有——”
“芍藥,你是自幼伴著我長大的,這件事情,你聽到了便是聽到了,左右這個孩子也活不過帝劫,”我起身,笑著扶起芍藥,捏了捏她的小臉,“無論何時,我都是以前那個帶著你耀武揚威的朱顏帝姬,你可懂?”
芍藥點點頭,“芍藥的命是殿下救的,這些年若非是倚仗著殿下的威嚴,芍藥早就如同那些普通仙娥被人瞧不起,前些日子幻神宮的那位小宮娥便是被一位上神玷污了卻無人同情,芍藥命好,遇到了殿下,怎么可以還不知足呢?”
我笑著頷首,“在這神仙的命都薄如草芥的太霄天,神仙也要活的謹慎,指不定哪一天,便步了什么人的后塵。”說罷,我仰頭,望向了窗外,“這個孩子,本殿下尚且不確定是否是那鬼族楚一川的,如若是,那渡劫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時!”
“那,若是孩子命大,活下來了呢?”芍藥怯怯地問道,“殿下是否還會除掉他?”
我啞然,低著頭,感到腹中微弱的動靜聲,似乎有什么在鮮活地出現(xiàn)我的生命里,讓我手足無措,我幼時唯一的愿望,不過與自己心愛的人白首而已,我會生下自己愛人的孩子,這個孩子會無比尊貴。
可是,自此帝王谷一別,我夢中的少年,便已經(jīng)與我緣分盡了。這個腹中的孩子,也是被滄樂所賜,鬼族血脈何等詭異陰毒,我堂堂天族神凰之體,怎能誕下這樣的孽種?遑論鬼族是必滅的種族……
也許是我的猶豫不定,讓芍藥看懂了我的心思,她低頭拾起果盤,不經(jīng)意道:“都說天族嫡系血脈高貴,越是位分高的神仙,越難懷孕,芍藥一直想著,將來殿下懷著的小殿下,定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他會有四海八荒最尊貴的母君養(yǎng)育,會學(xué)帝王心術(shù)……”
我呆住,神色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