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區寵物醫院。
第五診室內。
一名全副武裝的醫生正滿目愁思地盯著手里僅出現一條線的細小測試板，沉默許久，怎么都等不出第二條線。
醫生搖了搖頭，翻開白焰的病歷本，再三翻看那打印完裝訂上的就診結果，以及那些他這同行都看不懂的無數飄逸的“繩子”文字，眉毛逐漸打結，眼睛愈加緊縮。
他又轉頭看了看被余文丹抱在胸前的哈士奇幼犬，見那哈士奇幼犬健康好動的模樣，內心愈加迷茫。
“這位女士，您不會是帶錯寵物了吧？”醫生頗為尷尬地發聲問道。
余文丹忍俊不禁地朝站在一旁的楚升道看了一眼，在得到表達肯定的點頭后，笑著用舌尖滋潤一番略微干涸的嘴唇，篤定地回道：“不會，沒有錯的。”
得到這般回答后，醫生不禁陷入沉思。
他剛剛結束實習期沒多久，一路順風順水，偶爾遇見一些不常見的疑難雜癥，稍作推導與篩查，也能明了個七七八八。唯獨這一次……他看不懂了。起碼，在他所掌握的所有資料與訊息，都明確地指向一個結果——白焰沒救了，甚是可以說這幾天都已經安葬完畢了。
但是，那個理論上應該呆在棺材里的主兒，現在正活生生地依偎在面前的女子胸前，吃著豆腐……呸，是嬌聲玩鬧著。
細小有可能突然治愈，畢竟白焰每天都打著治療細小的吊瓶。可……那些出現衰竭癥狀的器官怎么重獲新生的？！現實可不是游戲，喝個血瓶就能完好如初，回歸全盛！
醫生越想越不明白，迷蒙之中，險些開始質疑自己所學的學科到底科不科學！
恍惚之中，一句源自其導師的話語在他的腦海深處一閃而過，將這僵局輕易打破。
醫生頓悟，神情終于緩和，他轉向余文丹，牽強地彎起眼睛：“恭喜啊，這真是醫學上的奇跡！”
“是么？謝謝。”社交豐富，練就一身敏銳察言觀色技能的余文丹，一眼看破醫生那別扭表情之下的寓意。她露出淡淡地微笑，沒有戳破。
“噗——”倒是楚升道這邊兜不住了。他在清楚不過，這哪是什么奇跡？分明是“鬼跡”！
此音一出，其余二者不自覺將視線轉向楚升道。
楚升道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有些心虛地看看余文丹與醫生，尬笑著說道：“我……剛剛溜號了，沒什么，不用在意。”
醫生疑惑地多看了兩眼楚升道，隨即回到座位，道出作為醫生的建議，以此作為本次就診的結語：“這只小哈士奇身體狀況良好，細小已經病愈了。那些吊瓶、營養針什么的就不用打了。介于它病愈沒多久，腸胃多半沒有完全恢復，少食多餐，吃的呢最好用專門供給幼犬的奶粉……”
……
“師傅，停邊上就好。”余文丹指揮道。
“好咧！”出租車司機應聲后，照余文丹的指示，停靠在路邊。
“到啦，美女是付現金還是掃碼？”
“掃碼吧。”余文丹操作熟練地點開手機軟件，掃了掃出租車上貼著的二維碼，將車費轉了過去。
付費下車，楚升道也從出租車的后排座位處鉆了出來。他看著面前赫赫寫著“奇緣寵物店”的招牌，暢然長呼。
“小楚，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啊？”余文丹一邊向寵物店走去，一邊拋出質問。
“沒有啊。”楚升道不假思索地回道。
余文丹聽罷，回頭邁進兩步，踮起腳尖，用右手食指與拇指掐起楚升道面頰上一塊肉，秀眉緊蹙：“你再說一次？看著我的眼睛！”
“真的沒有啊。”楚升道舉起右手，伸出四個手指，“我對天發四！如果我現在說的話有假，立馬讓我鬼上身！”
“喂喂，你這有意思嗎？這都能扯上我？”肆目的聲音即刻從楚升道的腦海中傳出。
余文丹哭笑不得地松開手，輕嘆一聲：“真是的，你還是一點都不會偽裝。你說的是不是實話，余姐還看不出來嗎？不過嘛，我還挺喜歡你這種不擅長說謊的樣子。”
語畢，余文丹轉身繼續前行，直至奇緣寵物店門口。
楚升道也跟到旁邊，不自覺嘟囔：“總是余姐余姐的，叫多了感覺好差輩啊。明明你只大我一歲。”
“一歲怎么了？大你一天，你也得叫我姐！更何況，我都工作三年了，你才剛剛畢業實習，論資歷，你也得叫我一聲余姐哦。”余文丹有理有據地爭辯著，她一手托著白焰，一手掏出鑰匙將店門打開。
“啊……我這應該不算畢業實習，應該叫……出院學習？”楚升道認真地思考著，給出一個蹩腳地名稱。
“出院？這是哪里來的說法？病院啊？”余文丹走進店中，把白焰抱進一個放置在一樓的新寵物籠。
“是啊。”
余文丹饒有興趣地回轉過身，歪了歪腦袋：“真是病院？你有什么病？精神病啊？”
楚升道聽聞，略顯震驚，思慮片刻后，鄭重地頷首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噗——噗哈哈哈！”余文丹笑著，不住地搖頭，“剛還夸你不會演戲呢，感情你的戲份都在幽默這一片區域里啊。一本正經的，很令人信服哦。”
“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楚升道一臉問號，蒙圈無解。
“好啦好啦，”余文丹收斂笑意，各著柵欄逗弄著白焰，“不管你做了什么，這小家伙的奇跡都與你脫不開關系。或許，這就是你與它的緣分吧。這樣……白焰我就送你了。”
“什么？！真的嗎？謝謝！”聽到突如其來的喜訊，楚升道瞬時心中樂開了花。
“嗯，是的。我算算啊，大概……你給我四千塊差不多了。”
“喂，余姐……你怎么說變卦就變卦啊，這前后都沒差幾秒鐘。”楚升道感覺自己猛然間又被潑了一盆冰水，將剛剛燃起的喜悅，凍結成了冰塊。
“送你當然是送你，但是醫藥費啊、寵物用品費啊什么的你總得算上吧？再說了，我陪它去了那么多次醫院，耽誤了很多營業時間。若是這些營業時間內有顧客來，一單生意就是好幾千上萬哎，我都沒跟你算這個，你還想跟你余姐討價還價？”余文丹憋著笑，佯裝發怒地盤算著。
“emmmm……”楚升道一時無語凝咽。
“還是那句話：養寵物可是相當奢侈的。如果開頭這一點都承擔不起，退縮了，我該怎么放心把白焰交給你？”
楚升道愣在原地，沉吟后發聲：“好，那就把白焰暫時放在你這，等我攢夠了錢，就帶它回家！”
“好~我會陪白焰等你的，絕不把白焰賣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