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起琀之,幼章難免不認(rèn)真思索,剛想說話,那里少勤一個眼神示意過來,幼章不得不壓下。
思索不得,幼章只能暗暗嘆口氣。
因坐在老祖宗身邊,她行動,老祖宗都聽得到,回過頭來問,“可是等得急了?”
幼章駭了一跳,“自然不是。”
正此時,門外來人,是葛瓊來了。
席面便開了起來,老祖宗高興,多飲了兩杯酒,幼章陪著,也不能推辭。
酒過兩巡,屏幛里唱小戲的曲子也停下,老祖宗因著要與幾個兒孫說話,便放了幾個女孩子下去玩。
家里人知道琯之親事在側(cè),似愁眉不展,有心開導(dǎo)她,約著一眾姐妹便到園子里看花。
正往廳里走,迎面吃酒完的一行人從那頭山上下來,幼章初時沒注意,見著琯之僵住身體,整個人分外不對勁,便看了兩眼。
也沒有什么不大對頭,無非是三叔隨著他的朋友們出府。
這時琯之也沒有心情多賞花,撇下一眾姐妹自己先回去了。
眾人問幼章,幼章也表示不知。
在這里看著紅花,婆子說屋里還有更盛的,倘若姑娘們喜歡,可以挪步去看看。
屋里有雪體通白的蘭花,幼章問了問,婆子說,是大爺喜歡,放在室內(nèi)養(yǎng)的。
幼章看著,確實(shí)是葛瓊的氣派,這樣的天,還養(yǎng)起了蘭花。
那里婆子見著幼章喜歡,便說,還有多余的一盆白蘭擱在窗底,只是還未長開,姑娘要是喜歡,便可抱回去。
幼章謝過了,讓疏影抱著白蘭回二院,到老公房里與老祖宗系別。
往二院走,老公房里的笛琯已停,想必是酒席也結(jié)束了。
一群人走了出來,幼章在廊上就撞見了今日的壽公葛瓊。
幼章行禮,道一聲恭賀,“方才老公房里見著了都說不上話,這里給大哥哥祝賀,愿年年有今朝呢。”
葛瓊受禮了,卻盯著她后頭的白蘭看,看了眉頭皺起,“怎么將我養(yǎng)在花房里的春蘭也給順走了?”
這說的是什么話。
“是看花的婆子送與我的,說是養(yǎng)殘了的一盆,”她解釋,“大哥哥你自是也看不上的呀,既然這樣,就給了我好的呀。”
說些南方軟腔,這丫頭是有心與他要花,殊不知這樣說來,將他方才冷酒下肚的心澆熱了起來。
不習(xí)慣于這樣的變化,便咳了一聲,“這盆確實(shí)不好看,花房里養(yǎng)的還沒透,你到我屋里,有兩盆尚好的蕙蘭,適合你養(yǎng)。”
這,也太客氣了罷。
“如此多謝大哥哥了。”
“不必多禮,”他前面打路,“以謝你前些日子對錚兒的照顧,這點(diǎn)禮是給得起的。”
呀,要不要這樣掃興啊。
只是這里二人廊上說話,從府里進(jìn)門往老公房走的葛思珉正瞧見了。
因背對二人方向,瞧不仔細(xì),聽見那里說話,比水滴池下的聲音還要清脆,他回頭去看。
一管竹筒里的水滴盡,那里說話還沒有結(jié)束。
三千身后不得不提醒,“老公房來人了。”
他頷首,收回視線,冷面的眉線像染上了一層風(fēng)霜,三千身后走路也有意識的便壓了聲。
幼章是聽說過葛瓊的庭院,卻第一次踏進(jìn),一進(jìn)門,果然是滿院的海棠樹,怪道這院子叫海棠館呢。
沒有去正房,直奔了花房里,丫頭拿鑰匙開門,未進(jìn)門,一股沁香襲來。
還不是白蘭香,倒像,倒像干花的香。
慧蘭也養(yǎng)的好,葛瓊命人抬了兩盆來,“就這兩盆,你看可好?”
說什么自己挑,還不是一早就想好了。
“很好的,”她便收下了,“這兩盆實(shí)為精致,我只是怕我養(yǎng)不大活。”
不比那盆白蘭,養(yǎng)砸了也不礙事,這兩盆若是養(yǎng)不好,豈不是叫他笑話。
他早已想好,“叫丫鬟將這兩抬火盆挪回去,養(yǎng)在書房,”也看了那一盆白蘭,“開的不通透,你先養(yǎng)著,實(shí)在養(yǎng)不好,你來與我說,我教教你技巧。”
“哎,好。”
只是幼章明顯被花房里景色吸引,這里可不比院里的花房,葛瓊的地處真真被收拾的妥帖,那里還有一面吊床,毛毯舒服的極,連案上的東西也是一應(yīng)俱全。
幼章應(yīng)葛瓊的話,卻尋著味道往屋里走,問看房的丫頭,“這隱隱的香味是哪里的花?”
丫頭不明,“這里的花多,不知姑娘說的是哪一味?”
幼章想了想,“是大爺身上時而有的,我方才一進(jìn)門就聞見了。”
那丫頭便笑,“是爐子里的熏香,大爺?shù)囊律延袝r拿這個熏。”
丫頭引她的路,“在這呢,姑娘聞聞。”
確實(shí)是這個香。
幼章知道葛瓊活得精細(xì),但不知活得如此精細(xì),湊近揮手聞了聞,回頭問葛瓊,“大哥哥,這香誰做的,可否拿些引子與我,我回頭研究研究。”
葛瓊聽見了,走過來。
“案上的柜子里有,你都拿回去罷。”
提著一袋子香料回去,丫頭前頭送她到門口,一路卻掩著笑。
幼章好奇,問,“姐姐你笑些什么?”
那丫頭與她說,“大爺這樣冷清的人,不想遇見姑娘這般和善。”
“呀,瞎說些什么呢。”
“怎么是瞎說,姑娘手里提著的哪里是丫頭做的,可不是大爺親自研磨的,他向來愛這些,只一般人不知道。”
“還有這個道理?”
幼章是驚呆了,這樣說來,這手里提著的香料作為還禮可就重了不少。
這里袁如意從葛府回門,初下門,就見著從門里出來的王欄。
王欄見著袁如意,很是欣喜,“七舅叔。”
袁如意倒是見著他,“何事?”
王欄喜歡他七舅叔,也是多日未見,“無事無事,七舅叔這幾日去了哪,小侄此處都沒個音信。”
“怎么?”袁如意高他三寸,低頭看他,“還有閑情管起我來了,這幾日不是忙著你的婚事,”提起這個,他冷冷淺笑,“好好擔(dān)待,葛家的姑娘可不好娶。”
“自是,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