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速度太快,羅夫子躲避不及,被劈個正著。
羅夫子連忙運功探查身體傷勢,發現除了身體變得黝黑一些,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適。
“快不過閃電嗎?還是根本無法抵擋?”唐陶對羅夫子毫發無傷一點都不意外,專注分析羅夫子的能力。
唐陶決定繼續試探:“再來!”
烏云之中亮光再次醞釀,很快又形成一道閃電,瞄準羅夫子站立之處直撲而去。
羅夫子時機抓的很穩,早在閃電形成之前就已逃開,閃電這次撲了個空。
羅夫子正色道:“是我小瞧大帥了。大帥明明以控水聞名,卻能運用閃電之術。看來大帥對水鉆研地很透徹,通曉了水氣化云,烏云生電的道理。”
唐陶道:“學無止境。本將癡長閣下年月,總算多知道一些東西。”
羅夫子拐杖再次用力往下一頓,輕悅聲連綿不絕,那朵烏云立刻消失無蹤。
“可惜中看不中用,我的功法完克你。”羅夫子搖頭道。
唐陶淡然道:“是嗎?”右手再一指,羅夫子雙腿處升起高至膝蓋的水球,連同那把拐杖一起,羅夫子完全被固定在水球之中。
唐陶看出來了,羅夫子幾次出招,都動用了那把拐杖,他的能力,拐杖應該是個關鍵。現在把它固定住,對方又該如何出招?
羅夫子嘗試了幾次,水球都跟隨他的動作做出相應變化,他總是逃不脫水球的禁錮,漸漸不再掙扎。
“水無常形,閣下逃不掉的,不如暫在我軍之中稍作歇息,本將定會以禮相待。”
唐陶見羅夫子放棄動作,出口開解道。對方畢竟是個先天高手,可以的話,唐陶不想得罪對方過深。他降落在地面上,準備再多說幾句。
對方的功法特異,聞所未聞,唐陶有心多了解一番。
羅夫子臉上忽然浮現輕蔑的笑意,只見他微微張口,念出一個字:“破!”
水球瞬間向四方炸裂,一部分倒卷至唐陶面前,一部分轟向屋頂,最后一部分繞到周少白身前。
羅夫子從來就沒讓周少白逃出過自己的注意力。
唐陶眉頭一皺,右掌往內一收,化成拳頭,所有分散的水球盡皆消失不見。
拐杖不是關鍵?
正疑惑間,耳聽見“唐段”大喊:“大帥,他控制的是聲音!拐杖不是必須的!”
唐陶更加疑惑了,聲音怎么會和震蕩有關系?而且唐段是怎么知道的?
余光中,他看到唐段雖然面色蒼白,很不好受,但仍能勉力堅持。在他與羅夫子爭斗時,唐段一直在費力挪走了那些受傷的將領到議事堂里側,以免眾將被戰斗余波牽連。
臨危不亂,更難得危機之刻還想著照顧同儕,唐陶對自己這位族孫的表現越來越滿意。
被提醒的唐陶專注于眼前的戰斗,如果真如唐段所說,對手實際控制的是聲音,那拐杖用于不用沒多大區別,既然如此,只能用那招了。
唐陶對羅夫子道:“本將與閣下沒有必要一定分出勝負,本將下面的招式一旦用出來,不能保證閣下一定可以安然存活。若閣下答應坐下來好好商談,本將愿意就此罷手。”
羅夫子理都不理他,一副想要繼續斗下去的樣子。
唐陶繼續道:“打了這么久,閣下想必已經知道本將的功法是控水。人體內的血液也是一種水,本將可以輕易控制他人經脈中的血液流動。閣下確定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羅夫子臉色突變,顯然有些始料未及。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眼中猶疑之色一閃而過,口中迸出一個字,金玉有聲道:“殺!”
真是不知好歹,唐陶心中嘆道,下手再不留情,左手微抬,五指在空氣中用力一握。
這招必殺技威力巨大,耗費的精力也十分龐大。對方是先天之體,血液似汞更勝于似水,必須集中精力全神貫注,才能畢其功于一役。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唐陶感覺到腰側一股殺氣襲來,連忙收回精力,關注身周,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刻偷襲他?
唐陶回頭看去,神情大震,居然是唐段?為什么會是唐段?
唐段手中佩劍直指唐陶腰部,表情堅毅,義無反顧,一心要置唐陶于死地的樣子。
唐陶想不通,難道他不知道,修為不入先天,連先天的一根毫毛都傷不到嗎?為什么要背叛?
還沒來及多想,唐陶抬眼看到在唐段的身后,那些將軍一個一個手執刀劍,都前赴后繼地向他殺來。
哪怕臉色仍然發青,先前的受傷導致他們面部扭曲痛苦,他們還是失心瘋了一樣殺向曾經的統帥。
怎么回事?
這些人之中,數唐段對他的威脅最大,其他人在唐陶的眼里與螻蟻沒什么區別,絲毫傷不了他。唐陶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后悔,這位族孫被自己教導的很好,修為遠超那些將軍一大截。
只是他沒想到,這也造成唐段第一個持劍殺向他。
身形一側,避過唐段的殺招,唐陶心中疑惑更深。
一人背叛也就罷了,所有人都一起背叛,他唐陶自問沒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想起羅夫子的那個“殺”字。
唐陶豁然而驚!
隨風一躍,跳至空中,唐陶這才發現,就他閃避手下殺招的這一會功夫,議事堂已經面目全非!
到處都是碎屑,斷木,只有孤零零的幾只橫柱勾勒出大廳的框架,顯示出此地原來還是軍營的中心。
兩扇板門已經遠遠的飛了開去,落向列隊巡邏的幾隊士兵,事出意外,有人躲避不及,被砸個正著,正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眾多士兵看向這里,眼中驚魂未定。
羅夫子破壞掉了整個議事堂,將兩人的戰斗完全暴露在左掖軍士兵的眼下。
遙立在空中的羅夫子頭發隨風飄蕩,四散張揚,唐陶明白,他遇到瘋子了。
唐陶終于反應過來,喝道:“我道閣下是誰,只言片語便可號令他人,原來是鶴拓國的妖人!”
唐段和眾將軍不是背叛了他,而是被眼前這人一聲令下,完全身不由己,身心都被控制住。現在的他們一心只想殺掉自己。
鶴拓國位于九州南部,詔州之外的蠻荒之地。九州大陸被大梁朝統一,歷代皇帝雄心勃勃,都想要把這最后一塊化外之地納入帝國版圖,但一直沒有成功。唐陶年輕時參與過攻打鶴拓國的戰役,曾親眼見識到一位鶴拓國國師之類的角色,行使類似羅夫子這種號令他人,迷人心智的詭異功法。
時隔五十多年,居然在這里再次遇見這種奇詭莫名的異術,唐陶終于正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