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類，很強。”那巨大的猴子身形縮小，化作一紅黃發色的少年，約莫十二三歲，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老成，“就算你我協力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程文樂聳了聳肩，“但她走了呀。”

說完便向著火琰走去，而少年仍看著小街的另一端，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剎那間，少年忽地扭頭，眼中冒出了兩團紅黃相間的火焰。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位是自己人啦。”程文樂笑著向少年擺了擺手，然后對著不知何時立在街口的黑衣少女打了招呼。

穆寧微皺著眉頭，打量著戰斗過的街道以及慘烈的火琰，“發生什么事情了？”

“先叫醫生吧，這小子可等不了太久。”程文樂看向火琰，“怎么樣？冰還能受得了？”

火琰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樣的！”程文樂笑笑，將癱坐在一旁的唐銘扶起，“那么這位小姐，你還好嗎？”

他陽光帥氣，語氣溫柔，唐銘眨了眨眼，“沒...沒事。”

而掛了電話的穆寧再次開口道，“屠家的醫生馬上就到，現在能和我說說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簡單來說，就是這兩位來找沈瑜喝酒，但是沈瑜和你都不在，反而有個要殺他們的家伙在這兒等著。然后恰好我今天來找沈瑜，就順便把他們救下了。”

“誰動的手？”

“一個帶著摩托車頭盔的女性金行師，”程文樂頓頓，又補充道，“極其強大的女性金行師。”

“是她...”穆寧皺了皺眉頭，呢喃道，“她怎么敢？”

“你認識？”程文樂問。

這時，一個提著箱子的女人出現在了街口，先是向穆寧行了一禮，又向程文樂行了一禮，“屠娟見過清鈴大人、神君大人。”

“速度夠快啊，”程文樂笑著招呼道，“來，盡快做手術吧。”

屠娟點了點頭，快步上前，蹲伏在火琰身前，開始觀察情況。

“這位是屠家數一數二的醫師，在整個狐族都能排的上號，”程文樂對火琰說，“不是人類，可介意？”

火琰搖了搖頭。

“神君大人謬贊了，”屠娟抬起了頭，“還請大人將神通收回，在下這就為這位做手術。”

又看向穆寧，“大人，可借...”

穆寧搶先邁步推開酒吧的門，“來。”

...

手術進行的途中，程文樂、唐銘以及那位少年坐在吧臺前。

“喝些什么？”穆寧問。

程文樂笑笑，“BlackRussianandMoscowmule，please.”

“水。”紅黃相間發色的少年言簡意賅。

而唐銘仍有些驚魂未定，強顏歡笑道，“我也要水就好了，謝謝。”

很快，穆寧將飲品上齊，不過將“水”換成了“暖泉”。

程文樂先是拿起那杯酷似可樂的雞尾酒喝了一口，立馬吐了舌頭，又嘗了一口了另一杯，整個人成了痛苦面具，“你確定沈瑜喜歡喝這玩意兒？”

“大人早先的確喜歡這兩種雞尾酒，不過如今更喜暖泉。”說著，穆寧也給程文樂倒了一杯。

程文樂一臉懷疑地抿了一口，卻是一臉驚喜，“嚯，好東西。”

又看向唐銘，“喝一口吧？”

唐銘笑笑，本意想要拒絕，卻念在對方是救命恩人的身份上還是喝了一口氣。暖泉入肚，她身子忍不住顫抖了幾下，由內而外有種說不出的舒爽。

而少年也飲了一口，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喜色，“沒想到再一次喝到暖泉是在這里。”

穆寧看向程文樂，問道，“這位是？”

“二十八星宿之一，觜火猴。”

穆寧微微皺眉，“尋到了不送回天庭，為何帶到這里？”

“穆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想想看，哪個來到凡間的神仙想要再回天上？更別提這些活潑可愛的星宿們了，所以我答應他們，將他們全尋齊了，再一起帶回天庭。”

穆寧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反倒是觜火猴開口拆了臺，“這人間我倒是呆膩了，也想回天上休息。只不過這位忘了怎么回到天上，我也只好先跟著他了。”

“果不其然。”穆寧又開始擦著杯子，忽地問道，“那你今天來找大人是什么事？”

沒想到程文樂將暖泉一飲而盡，擺了擺手，“暫且不談，話說回來，沈瑜哪去了？你又做什么去了？要不是我今天碰巧，這兩位朋友可就不妙了。”

“大人和徐嘉前兩日去了渝市，我則是受大人之命去調查一些事情。”

“渝市？去找金行了？”程文樂虛了虛眼，“跟那個金行師有關？”

穆寧點了點頭，“那人的身份對大人有些困擾，所以前往金家調查。只是沒想到，那人竟如此之敢。”

“需要我幫忙嗎？”程文樂忽地問道。

穆寧和他對視了一眼，又低頭繼續擦著杯子，“大人說能不勞煩你就不勞煩你。”

“好罷。”程文樂雙手一拍桌子，隨之一撐起了身，“那我還有事兒，先走了。等沈瑜回來了叫他給我打電話就成。”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向觜火猴，“你不走？”

觜火猴頭也沒回道，“我留下來。”

“當真？”

“你總是要回來的，且你如今無非是去見你的情人，心里巴不得我不跟你去吧。”

“我有這么明顯嗎？”程文樂伸出雙手去摸臉，竟發現自己的嘴角不自覺地在上揚，“嚯！真的誒！”

“而且，”觜火猴又飲了一口暖泉，“我想多喝一些暖泉。”

又頓了頓，“還有那個青年...我欣賞他。”

程文樂猛地拉開了門，風鈴距離地搖晃著，“那你好好教教他，讓他有朝一日可以報仇雪恨，我走啦。”

門又關上，風鈴平息，酒吧里被突然的沉靜所填滿。

唐銘卻是忽地說道，“您和他其實早就到了吧？”

觜火猴如同一個老人一般慢悠悠地飲著茶，“是的。實不相瞞，若不是因為那位年輕的火行師，我們本不打算出手的。”

他頓了頓，又道，“自行放棄希望的人，不應該也不值得得到救贖。這個道理，你能明白？”

唐銘深深地低著頭，淚流滿面。

而這時，屠娟從二樓走下，向穆寧低了低頭，“清鈴大人，多虧了神君大人的冰凍處理，手術十分成功。”

“勞煩了。”

“應該的。”屠娟又行了一禮，并向另外兩人笑笑，“那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