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你到底有多少名字?”令人暈眩的彩色玻璃前,Mona雙手環胸,根本沒有退縮的意思。
“那你想叫我什么?”這個全身白的不正常的女孩帶著蠱惑的笑容。
“那些傻孩子一旦給你起了名字,就被你入侵了吧?!盡ona根本不吃這一套,“明明還在水里愉快的游著,還以為交到了朋友,卻完全沒意識到身上的肉一天被割掉一塊,最后被吃干抹凈...”
“所以你要怎么稱呼我呢?”女孩的笑容越來越真誠,卻總透著一張假面的虛偽。
鯨魚獵人。Mona心里這么想,但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自己不能說。
她的預感一點也沒錯,這家伙確實不能稱之為吞了。不知道已經隱藏了多少年,就像完全被群體排斥了的孤獨鯨魚一樣,人類和同類竟然都找不到它的赫茲,久而久之這家伙便把手里的刀揮向了其他人。
“為什么要拿走平松的記憶,就算知道了月這個名字,也還是沒辦法對付你?!盡ona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試著跟她斡旋。
“那你呢?這么好的執法者,為什么身上有詛咒呢?”對方把問題甩了回來,“起初還以為是個好身體,沒想到自己的意識還要隨時被審查。”
“哦,讓你失望了,要不然干脆放棄我吧。”Mona禮貌的微笑回應。
“有點難度,不過我可以試試。”她亦興趣盎然。
她當然要拿走“月”這個名字。這樣后面的故事追查起來又是一筆糊涂賬了。
當她第一次聽到林珠珠的夢境時就已經知道,這是個有意思的孩子。一點點的侵蝕她的夢境,終于拼湊出事情的一點線索,于是那一年她帶著林珠珠花了不少時間,還是找到了平山工廠,找到了那對人類獵人。
可惜,當她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腦海里只有失望。
太差勁了,最劣等的那種獵人,完全不值得認識。只為了低等的欲望,處理方式也沒有絲毫的美感,一場無趣又浪費的旅程。
“月”最終同意了林珠珠的請求,決定就此回去,這邊的事情從此不再理會。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雖然只有遠遠的一瞥,但李建國一眼就認出了林珠珠。
這個已經有點上歲數的中年男人敲開了她們旅館的門,本以為如果被擄走可能還會有點好玩的事發生,遺憾的是李建國并不是捕獵的。
這位父親,是來和女兒相認的。
他偷偷跟人在外面買了一個女人回來,沒過多久那女人便為他生下了孩子,還以為生活終于好起來了,卻在某天回家,發現家里的所有錢都和女人以及女兒消失了。李建國不能報警,因為女人不是合法妻子,他試著找,只得到了疑似女人搭車逃跑的訊息,所有的一切都落空了。
這一切也許是因為鄧富貴做的骯臟事情被女人知道了,她害怕跑掉了?
也許一開始就是個假交易,對方早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思前想后,李建國只能一邊怨恨自己好色的搭檔,一邊又擔心會不會有警察來。
不過最糟糕的,也許反而是什么都沒有發生。生活還要繼續,他需要鄧富貴幫他,卻還得痛恨自己無法擺脫。
林珠珠是個好看的孩子,無論是深邃的眼睛,還是修長的脖頸,都是那個女人的樣子,李建國真的沒想到這么多年后,這孩子會主動跑回來。
父女相認的場面,一邊是驚愕的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感恩蒼天還能善待自己。
“月”突然覺得自己一陣反胃,忍不住干嘔了幾次,就像被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一樣難受。
那一晚,他們三個人在當地最好的餐館吃了頓飯。李建國忍不住問起來林珠珠為什么跑回來,還在為找到生父而震驚不已的林珠珠并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看向了月。
“叔叔,你怎么能確定你就是她的爸爸呢?”月在桌子下面輕輕拉住了林珠珠的手?!爸橹楦嬖V我,她小時候是跟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的,不是還有一個嗎?”
那天晚上并沒有月亮,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卻像會發光一樣,讓人有點暈眩。
是啊,你不在的時候,還有一個男人在家,為什么女人要帶著孩子跑掉?為什么鄧富貴總是看上去有點心虛?為什么這個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色魔,卻故意躲避自己女人的視線?越來越多的細節涌上心頭,李建國的心好像被蛇纏住了。
鄧富貴沒過幾天便跌進了攪拌機,摔得粉碎。
林珠珠再次提出想要離開,月拒絕了,因為她想到了更好的計劃。
“他不是你的父親?!痹略俅蜗裣滦M一樣對林珠珠說出了這句話。
“不是嗎?”
“你忘記了嗎?他是殺人犯,他還殺了你父親?!?/p>
月下完了咒術后,林珠珠的夢境越發清晰起來,是的,那夢境里殺人的男人臉正是李建國的。
“所以,要不要終結你的噩夢,這樣我們就能回家了。”
李建國在同事眼中就像失了蹤,他盡情的帶著林珠珠享受從未有過的父女生活,甚至想要離開這里,跟女兒在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只是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在深夜無人的工廠,空蕩蕩的巨大鋼鐵機械之間,白的發光的女孩再次出現了。她像引路人一樣帶著李建國跑到攪拌機下面,驚恐的指著上面游蕩的林珠珠。
李建國只記得最后在攪拌機下墜的時候,看見了女兒冷漠的臉。大概和鄧富貴看到自己的差不多吧。所以這個孩子,一定是自己親生的。想到這里他竟然欣慰的笑了。
然后林珠珠的身后出現了那團白色的光,李建國的笑容僵住了,那東西一定是惡魔吧!
他聽到了自己被摔碎的聲音。
她拿走了棚屋里的錢和其他東西,準備帶著林珠珠逃走。就這么不知道沿著林子走了多久,直到她看見那赤裸的男孩正在月亮下發呆。
于是她有了新的名字,那男孩管她叫“白”。
“珠珠啊,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走了。”她附在林珠珠耳邊又說出了命令一樣的話語。
“我以后還能再見到你嗎?月...”林珠珠喃喃的問詢,眼淚婆娑。
“可以吧,但是,我現在是白了。”
林珠珠最終跑出了林子,沖上了公路,像傳說中的母親一樣搭上了車,逃回了自己熟悉的城市,逃回到了永遠也不愿意面對的生活。
不過奇跡發生了,從此以后她再也沒有做過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