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午不到。
黑色越野停在了秦家的大門口。
秦若白坐在副駕駛,車窗外是艷媚的晴天,他手里依舊是那串紅褐色珠串。
珠串已經被打磨得發亮,在窗外的光線照耀下,像是染了一層雪霜,有點刺眼。
秦家,真不愧是大家!
磚紅色的老式圍墻里面,那座猶如城堡一般的主樓別墅,嚴肅又巍峨不動的矗立在這塊風水寶地之上。
而這棟老式主樓的后面又立著一棟稍矮的小洋樓,兩棟樓房從外觀來看,裝修風格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小洋樓的頂樓是全玻璃的陽光房。
秦若白按下車窗玻璃,抬眼掃過那扇緊閉的大鐵門。
片刻,視線巡回,最后落到他指尖的香煙上。
分明燃到了盡頭,卻依舊固執的不肯熄滅。
良久,他才開口喊:“阿諾。”
梁諾會意,下車前去敲門。
很快,那扇灰色大鐵門緩緩開啟。
一位穿著墨色素布袍子的長者從里面走出來,微白的鬢角梳得一絲不茍。
來人正是秦家老爺子的心腹,路鐘仁。
路鐘仁個子不高,甚至只到梁諾的肩膀處。
他仰頭微瞇著眼,打探面前一身西服的梁諾,然后目光停在他身后那輛黑色的攬勝上。
車很低調,不過車牌卻很張揚。
五個八的車牌,在洛城也就這一輛。
“請問先生……?”長者收回視線,朝梁諾頷首謙問。
梁諾約么已經猜到他是誰,也不再打啞語,開門見山道:“路管家您好,我們是來探望秦老先生的。”
路鐘仁因為聽到這年輕人叫出了自己的姓,那略為暗淡的雙目瞬間染上些許光亮。
這人知道他?
深深的看了眼梁諾,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車子,以及副駕駛上那抹身影。
好一會兒,褶皺的瘦臉才笑起來。
“老先生現在在休息,二位隨我進來吧。”說著朝梁諾做了請的手勢。
梁諾微微點頭,轉身給秦若白開了車門。
“先生請。”
秦若白下了車,只朝著路鐘仁微微頷首,算是禮貌了。
而路鐘仁也迎頭看過來,在看清他五官的同時,也瞬間驚促起來。
這孩子和阿烈竟是如此的相象!
剛看到車里那摸身影時,他就莫名有種預感。
看來這預感已經成真了。
二少爺終于愿意回來了!
……
秦若白和路管家朝前進了那大鐵門,來到院子里。
而梁諾則折回去把車停到了秦家別墅外的公用停車位上,這才快步跟了上來。
秦家這院子甚是寬闊。
綠化、道路,景觀、山水,恰到好處的點綴了大門正對的這棟大樓。
大門往里走,十米遠的位置便出現三岔口。
路標牌顯示,朝左是地下車庫,朝右是秦家副樓。當然,直走自然就是進入到這棟主樓了。
來過秦家的人都知道,秦家主樓那是老爺子的地盤,除了老爺子特別邀請的人外,一般來客都是在旁邊的副樓接待的。
而此時,路管家將秦若白和梁諾帶到了主樓里。
進了屋,路管家從鞋柜里拿出來兩雙新的拖鞋放在地上,同時將椅子從邊上移了過來,放到秦若白的跟前。
“鞋子是新的。”
秦若白低頭看了眼放在跟前的拖鞋,又看了眼梁諾。
梁諾會意,朝老人點頭笑起來。
“路管家,家里有鞋套嗎?”
“哦,有的,有的。請稍等。”路管家說著轉身又去鞋柜拿了兩雙鞋套遞過來。
兩人套上鞋套,這才往里走去……
秦家這主樓的客廳設在二樓。
而要上樓,就要穿過一樓的大廳,因為那樓梯設置在了大廳的另一端。
一樓大堂空空的,沒什么家具,倒是地上,鋪了厚厚的羊絨毯子。
踩上去,柔軟得有些不真實。
此刻的秦家很安靜。
秦若白和梁諾隨著路管家一路上了二樓,竟然沒遇到一個人,同時也沒聽到任何聲音。
這一路,猶如通往地獄深淵。
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兢戰。
這是梁諾最真實的感受。
至于秦若白,他當然沒有這種感覺。
他只是隨意的掃了整個大廳,然后從滿是畫作墻壁上精準的捕捉到了那鑲在墻面的櫥壁上那副秀麗的牡丹油畫。
長約三米,寬約一米。
卻獨開一朵白牡丹于綠叢。
左下角的署名便是秦家老爺子,秦天傲。
秦若白勾唇,他倒是不知道,他的這位爺爺原來手筆如此了得呢!
二樓的客廳。
布置風格不似別墅的外觀那般復古,反倒是極具現代特色。
矮幾沙發,電視花籃,款式顏色全是市面上最新時朝。
“兩位先生請稍坐片刻。”路管家說著,招呼了傭人送上茶水和點心,這才轉身上樓去了。
“有勞了,路管家。”梁諾朝著他的背影頷首。
聞言,路管家頓足回頭。
看了眼已經坐下的秦若白,視線再次落在梁諾身上,微笑著開口:“請稍等。”
見人已經消失在樓道盡頭,梁諾微微上前,對著坐在沙發里的秦若白低語。
“先生……”
聽完梁諾說的,秦若白笑起來,視線掃了一圈偌大的客廳,最后停在左側雕花的窗棱上,眼神飄忽不定。
良久,菲薄的唇瓣掀開,“不必!”
秦若白的自信,讓一旁的梁諾放下了剛剛的忐忑。
他退到一邊,點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