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秦若白知道了傅云汐明天要離開洛城的消息。
他立刻讓梁諾去查訂票記錄。
果然,傅云汐訂了明天上午十點起飛到紐約的飛機。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足下的一切。
那雙鷹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菲薄的唇瓣微微抿起。
她居然要離開?
難道她真的不管傅晉了?
難怪要和他斷絕來往。
若是此前,她要走,他可以不留。
但現(xiàn)在,他做不到了。
于是吩咐了秦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傅云汐離開療養(yǎng)院。
同時,還安排了人手,以防萬一。
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先把她的身子養(yǎng)好,至于別的,她什么也不要去想。
所幸,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畢竟孩子還小,醫(yī)生說剛滿四周。
想起那還未謀面的孩子,秦若白只覺得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人鑿了個窟窿,空嘮嘮的。
那是一種失去了什么重要東西才會有的感受。
他想,他確實是失去了什么。
……
傅云汐吃掉整整一碗瘦肉粥后就午睡了,秦媽見她安靜的躺下閉上眼,才拉上簾子關了門出去。
房間外的小客廳里,秦媽坐在沙發(fā)上拿著一本厚厚的養(yǎng)身食譜在看。
因為擔心傅云汐趁她不在偷偷走掉,她連這個屋子都不敢離開。
直到秦若白來到療養(yǎng)院,秦媽才起身去了廚房。
這里雖然有專門準備膳食的人,但傅云汐需要大補,她的飲食都由秦媽親手做。
秦若白推開門進來,適應了屋子里光線后,他看向那側臥在床上人,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身側的雙手情不自禁緊了緊,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秦媽說她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
再睡下去,晚上肯定得失眠。
來開窗簾,刺眼的白光打在傅云汐終于有了血色的臉上,只見她微微皺了眉,然后抬手擋住的光線。
“嗯……”她輕哼著,想翻個身繼續(xù)睡,卻被人拉開了手。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醒了?”
終于看清站在床前的人,傅云汐本能的轉過身去。
她不想看到他,一點也不想。
她使性子,他也不介意,干脆繞到另一邊坐下。
看著她鬧別扭的小臉,竟突然輕笑起來。
“再睡下去,你晚上不用睡了。還是說……你本來就不想睡?”
最后那個問句被他問得極具曖昧,讓傅云汐一陣毛骨悚然。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而且她也完全相信他會那么無恥。
罷了,反正已經醒了。
感覺身體好多了,她覺得自己也該走了。
于是坐起身,看著面前的男人,面無表情道:“送我回去。”
“去哪?”男人挑眉問她。
“鳳鳴園。”
聞言,秦若白抬眼,慢慢掃了一圈這間屋子。
雖算不上豪華,但也算應有盡有。
片刻后,他勾了勾唇,問她:“這里不好嗎?秦媽會24小時照顧你。”
傅云汐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大起來:“不好!我不是病人,我不需要照顧!”
她的反應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依舊一副溫和表情,難得的耐心,雙眼如炬的盯著她。
“你不是病人?那是誰昨晚發(fā)燒到昏迷的?又是誰……”
“夠了秦若白!”傅云汐打斷她,突然大吼起來,“你不要假惺惺的像是為我好、關心我!我告訴你,我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這一次,讓秦若白啞言了。
她說得對。
她所承受的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她的情緒波動很大,擔心她的身體,秦若白做了退步。
“好。你留下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他一字一句道,末了又補充說:“無論什么條件。”
他說得誠懇,傅云汐卻笑出了聲。
揚著眸子像看怪物一樣看他。
仿佛他剛剛說的就是一個笑話。
秦若白的話,她還能再信?
當初就是信了他的鬼話,她才會有今天的!
他明知傅云汐不信他,但看到她無心而輕慢的笑后,心里多少還是有那么一絲失落。
良久,在她的笑聲里,他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的,再次開口:“一個禮拜,你只要乖乖在這里呆一個禮拜,我就把傅晉從監(jiān)獄里帶出來。”
傅云汐終于不笑了。
雖然離著一米遠,但秦若白能明顯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逐漸緊繃,還有因緊張而吞咽的動作也染著遲疑……
他的話,既讓她懷疑又讓她懷著一絲希冀。
秦若白見她不反駁,嘴角揚起一絲弧度,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你都這樣了,難道一個禮拜都等不了了?”
她當然等不了。
她明天就要離開洛城了。
可……
“還是說,你其實并不想讓傅晉出來?嗯?”他蠱惑她。
知道傅晉就是她的軟肋,她一定會答應。
傅云汐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他俊逸的臉上嚴肅的表情,看著他有些深陷的眼窩,看著他剛毅的唇瓣……
“我憑什么相信你?”她問。
秦若白伸手彈了彈西裝袖口,動作優(yōu)雅而矜貴。
那么熱的天,他依舊是標配套裝,連領帶都系得一絲不茍。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試嗎?
傅云汐在心里問自己。
不,他不可能救父親的。
縱使他有通天的本領,可法律擺在那,證據擺在那,他做不到的。
像是看穿她心里所想,他輕輕笑起來,突然湊近她,直到鼻息撲在她的臉上。
“你要知道,在洛城沒有我辦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