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張夫人不會喝酒,只好看著他們仨把酒言歡,默默吃菜。張夫人是個熱心的人,怕胖子無聊,便跟他聊了起來,雖然聊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的話,不過胖子倒也蠻喜歡,兩人倒也聊得歡快。
胖子一邊聊,一邊還時不時地望著墨輕語,他還是第一次見女孩子喝酒,也第一次發現,原來喝酒的姿勢還可以如此優雅。
張大夫和周大夫喝酒都是站著的,喝的時候大口大口的,一碗酒能灑出來三分之一,而墨輕語卻不同,雖然也是站著,但是她站的斯文,兩只手端著酒碗,放到嘴邊,輕輕傾斜著酒杯,小口小口地喝,卻也不慢,從頭到尾一口氣喝完,碗中的酒一滴未落,又一滴不剩,繞是如此,那邊張大夫和周大夫已經開始搖搖晃晃,而墨輕語卻依舊站的斯文,絲毫沒有醉的跡象,就連臉色都沒有變。
這下張大夫和周大夫都更加的佩服了。
“輕語,為師倒是收了個好徒弟,以后沒事就陪師傅喝兩杯,你不知道這些年在同福鎮,天天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我都快憋死了!”周大夫紅著臉指著墨輕語道。
“好,師傅!”墨輕語笑道。
“憋死你活該!你說你干嘛非得帶到同福鎮,來我這里多好,我們兩個就能天天喝酒了!”張大夫指著周大夫的鼻子道。
“嗚!~”聽到這句話,周大夫卻傷心地哭了起來,看得張大夫和墨輕語都是一愣。
“你哭什么?!”張大夫詫異道。
“我也不想在同福鎮,可是我沒辦法啊!只有在同福鎮我才有機會救清云,我沒有辦法啊!”周大夫哭著道。
清云……應該是個女子吧,墨輕語想道。
“你剛進百藥谷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千萬不要去打清云師姐的主意,你偏不聽,結果呢?還不是害了你也害了她!”張大夫口齒不清地嘆道。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周大夫聽罷哭得更厲害了!
“哎,你說這人活著怎么就這么難呢?就沒有事事如意的時候!”張大夫見周大夫哭得厲害,竟自己也抹起了眼淚。
“你又哭什么?”周大夫見狀問道。
“我想翠云了!唉!……”張大夫抹著臉上的眼淚道。
聽到翠云的名字,張夫人的臉色一變,有些難過的樣子。
周大夫卻像是找到了知音,突然抱住了張大夫,道:“你我都是命苦的人吶!”
張大夫點頭附和著,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互相抱著失聲痛哭。
墨輕語看這這一幕心中也有些難過,都說酒后吐真言,兩人醉酒之后如此傷心,想來心中定是藏了不少傷心事。她酒量好,所以見過太多喝醉酒撒酒瘋的人,但是大多都是失戀了或者其他方面受挫了之類的。在她看來,那些多是家中條件優渥生活過得太安逸,受了挫折就喝個酒撒個瘋,獲得一大堆安慰,頗有些無病呻吟嘩眾取寵之感。
但是看張大夫和周大夫這般,卻像是真的經歷了生死般的傷心,她記得他們現在的眼神,跟當年父親坐在母親的骨灰盒前喝酒時的眼神一模一樣,里面流露出的,是那種深入骨髓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