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已經晚了。

廚房的一片狼藉被顧謹初盡收眼底，蘇嵐羞赧得恨不得原地挖一個大坑把自己埋了！

她扶額。

完了！

形象啊，形象！

面子啊，面子！

臉皮啊，臉皮！

節操啊，節操！

一下子，全都丟光咯！

她發4，平常的她，真的不是這樣的！

她很勤勞很勤勞的，天天日萬，讀者天天說她是勤勞小天使！

廚房不是她弄的！

對，就不是她弄的，那是……那是上一個沒失憶的蘇嵐弄的！

蘇嵐自我精神麻痹著，她低著頭，懊惱地咬著下唇！

偶爾偷偷抬起頭，露出一小指縫，從指縫里看顧謹初一眼。

連續看了好幾眼，卻發現，他一動不曾動過！

脊背僵直，像是一座雕塑被打上了石蠟。

噶？

這是，被她一片狼藉不忍直視的廚房嚇傻了？

蘇嵐咽了口唾沫，急忙解釋道，“顧謹初你千萬別被表象迷惑了！我很愛干凈的，那不是我的廚房，那些垃圾……那些垃圾全部都是樓上扔下來的。”

樓上扔下來……

垃圾有那么強的穿透能力，能直接穿透封閉的窗戶，落到廚房里面？

顧謹初默。

沒有拆穿她。

菲薄的唇角緊緊抿著，此刻，像是在努力地壓抑與克制什么東西一般，用力到他的唇畔似乎都在顫抖。

眼眸深邃，眼底深處，晦澀不明。

他不說話，蘇嵐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

搖啊搖，都快搖到外婆橋去了！

短短的兩分鐘，被無限拉長，就像是被打上了慢鏡頭一般，久到蘇嵐以為都要過了兩個世紀。

才聽到顧謹初輕緩、壓抑、隱忍的聲音緩緩破開空氣，傳到她耳朵里——

“你平常，都是依靠外賣生活的嗎？”

蘇嵐怔了怔，看到這樣壓抑的顧謹初，她的心口莫名其妙地痛了痛。

連帶著聲音也不禁放柔放輕，“我不會做飯……”

“那也不能整天都吃外賣。”

顧謹初倏然閉上了雙眼。

黑色的鴉羽繾綣而又密集。

他眼睛閉得緊，以至于一呼一吸間，鴉羽似乎都在跟隨著他呼吸的頻率而一顫一顫的，時而掃過皙白緊緊繃起的肌膚。

是他的疏忽。

他沒有通天的能力，讓徐賢去調查她平常的生活規律的時候，不可能細致到連她一日三餐都知道。

但他明明記得，她雖然不會做飯，卻會一些簡單的料理，比如水煮蛋，比如餛飩，比如下面米線，再不濟，也不該淪落到整天吃外賣的地步啊！

她知不知道，外賣那種東西，究竟有多骯臟！

久而久之，又會給身體造成多大而無法預知的損傷？

一想到他的揚揚，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外賣‘荼毒’了那么多年，顧謹初的心口就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攥著，勒得他呼吸不過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已經開始手腳麻利地整理她一片狼藉的廚房。

蘇嵐看他那么勤快，一下子又愣住了！

反應過來后，不好意思取代了她目前所有的情緒。

忍不住走上前，“顧總，你不用整理，放在那兒就行，廚房很臟，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