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了山下,來到了一座可以躲雨的亭子里,張承希才松開她,扶著她的肩膀,認真地跟她說,“揚揚你要好好的,只有你好了,我才會好。以后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永遠都是你的阿讓哥。”
沒有后話了。
蘇嵐聽著這話莫名覺得有點像遺言,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握住了他,“阿讓哥,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你……”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擔憂,內心一暖,搖搖頭說,“我不會自殺,這也不是遺言。我會和你一樣好好活下去,努力地讀書努力地工作,不叫奶奶失望!”
他眼神堅毅,帶著脫胎換骨一般的煥然新生,蘇嵐松了口氣,笑著道,“會好的阿讓哥,你要相信奶奶不會離開,她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里,永遠陪伴著我們。”
——
安慰也是一個累人的活,蘇嵐琳了雨,吃了兩片感冒藥又洗了個熱水澡之后就上床了。
晚飯的時候,顧謹初撥來電話,說晚上有緊急會議,不能回來給她燒飯了,他已經命徐賢給她送來晚飯了。
蘇嵐應好,她睡的迷迷糊糊的,睡到一半出了身汗,爬起來沖了個澡之后,躺進被窩里又覺得發冷。
渾身都像是被沉入了冰窖里。
顧謹初的電話,這時候就像是拉她從冰窖里出來的引線一般。
她聲音低低的啞啞的,顧謹初聽后又多問了一句,得知她再休息,這才什么都沒說。
蘇嵐沒什么胃口,徐賢送來飯時,她勉強撐起力氣去開門,回來的時候吃了幾口飯,察覺不妙,摸了摸額頭,燙得懷疑人生。
她想大概是今天淋雨太長了,寒氣入體,哪怕吃了感冒藥也沒用。
思索著蘇嵐又吞了兩片退燒藥下去,心安理得地窩回了被窩里。
半夜的時候,蘇嵐又醒來了,渾身濕噠噠的,跟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她摸摸額頭,沒那么燙了,松了口氣,就這樣一夜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人精神了很多,除了臉上還透著倦怠紅撲撲的,其余基本看不太出發過燒的樣子。
所以也理所當然地騙過了顧謹初的目光。
不過當天,顧謹初還是發現了她身體的異常。
蘇嵐發燒是反復式的,她不容易生病,上一次發個燒生個大病還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時隔多年,再發燒,就覺得難捱虛弱。
注意力也難集中。
寫個劇本敲敲停停,吃中飯的時候,終于捱不住趴在桌子上瞇了起來。
彼時顧謹初還在處理這兩日積壓的文件,看見她趴在桌子上,只當她這兩天在忙那老夫人的事情累了,走過去,輕輕推她,“去休息室睡。”
結果這一推,不得了了。
顧謹初動作一頓,低下頭,有些緊張地摸了摸她發燙的額頭。
怎么這么燙?
早上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揚揚,揚揚?”
蘇嵐已經燒迷糊了,不論顧謹初怎么叫她,她都聽不見。
她覺得自己就跟置身在火爐個冰窖里一般,冰火兩重天又冷又熱。
顧謹初嚇壞了,暗惱自己的粗心大意,動作麻溜地把蘇嵐抱起來進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