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她死了不就解脫了,你說呢?”瀟暮雨不答反問,出口的話能把人活活氣死。
性情一向暴躁的洛衾焓自是攥的拳頭咯吱響,這要是他的女人早拖出去挨板子了,哪還任由她在這里胡作非為!
“你有意見?”就知道洛衾焓會替鳳瀲夜出頭,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咼華裳的生死由她說了算,不高興就不放人咯。
“你信不信本王對你不客氣!”思慮再三,洛衾焓只得將火氣盡量往下壓,早知今日會被瀟氏暮雨威脅,當初就不應該給她活路,讓她在忘川河當一輩子的花奴!
看著洛衾焓有氣發不出的模樣實在好笑,“信,怎么能不信呢,天底下還有什么是你冥王殿下不敢做的。”瀟暮雨譏笑著,她和洛衾焓就像天生的冤家對頭,只要碰面,彼此就會一番唇槍舌戰。
對于這一點洛衾焓也深有同感,不管怎么看就是覺得瀟氏暮雨這個女人不順眼,不順眼也就罷了,但凡她一出現,心里便莫名的生出一股厭惡感。
“放了裳兒,你想對付的是我。”
算是妥協還是直接投降?鳳瀲夜越是拼命護著咼華裳,瀟暮雨心里越暢快,到頭來他們才會更加生不如死。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和結果,世間哪有這么多至死不渝的美好愛情,大多都是人們幻想出來的,什么歲月靜好,歲月無恙……不過是為了自身而編織出來的美夢而已。
“醒醒吧,想對付你的不光是我,還有她。”瀟暮雨的眸光緊盯著鳳瀲夜,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可疑的表情,就是要將他一步一步帶入痛苦的深淵里……
“阿夜,別信她的!”被鎖鏈束縛的咼華裳依然在苦命掙扎,“這個女人瘋了,她是個瘋子!”
洛衾焓見狀提劍而上,咣咣咣的就是幾劍劈下,可鎖鏈絲毫沒有半分松動,還是原封不動的牢不可破。
“勸你還是歇會兒吧,別白費力氣了,普天之下只有我的龍淵劍能解救她,不信你大可繼續。”就是這么囂張,就是這么任性,瀟暮雨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鳳瀲夜表現的較為淡定,估計也是把問題翻來覆去琢磨了無數遍,不然怎么肯向瀟暮雨輕易低頭呢。
“你恨的是本王,有什么沖我來!”
“對!我是恨你不假,但我更可憐你!”從小金的事開始,她便無法原諒鳳瀲夜的欺騙,不管出于哪種目的,都沒有辦法原諒他。
瀟暮雨就是要把自己逼到一個死角,就是想歇斯底里的發瘋一回,從前她太傻太單純了些,所以才沒有給自己的心房上鎖,以至于讓這群人在她的世界里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可是現在不會了,從今往后不會再忍讓,不會再退讓!
人果然是善變的,鳳瀲夜驚訝于瀟暮雨的改變,比起從前,她骨子里的倔強又多了幾分,可是“本王不需要你可憐!”他鳳瀲夜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憐。
“是嗎?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連她都能猜到的事,鳳瀲夜怎會想不透呢,“你明明知道咼華裳的意圖,明明知道她是為了咼家,還一再替她開脫,不,是替你自己找理由開脫!你不愿去承認,不敢去面對,不敢去質疑你們之間的感情,鳳瀲夜你就是個十足的懦夫!”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懷疑過鳳瀲夜的智商。
“夠了!你夠了瀟氏暮雨!”洛衾焓一下跳到她面前,步步緊逼,“心思還真是歹毒啊,休要在這里挑撥離間!”
“我挑撥離間?你是不是眼瞎啊洛衾焓!事情明擺著你自己不會看!”看來執迷不悟的不光鳳瀲夜,還有這個瘋子,“不要告訴我,連你也被咼華裳收買了!”
“本王才沒有!”兩人的聲調一個比一個激昂,洛衾焓簡直是咬牙切齒吼出來的。
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瞪大你的鬼眼看清楚,這上面寫的是什么!”瀟暮雨自懷中掏出一封信箋扔給洛衾焓,這還是她從咼華裳身上搜出來的,不然也不會這么胸有成竹。
洛衾焓在解讀了信箋的內容后瞳孔驀然放大,火氣也瞬間滅了一半,緊接著輾轉到了鳳瀲夜手上。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將手里的信箋揉作一團,連手背上的青筋都一目了然,可見鳳瀲夜是有多氣憤,是有多心痛。
其實他不是什么都一概不知,不是不知道裳兒與咼家私底下接觸頻繁,不是不知道咼家野心勃勃,但他寧愿相信她是愛他而不得已為之,所以不愿去懷疑,不愿去試探,不愿意去求證……而今,曾為自己找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終于變成利劍,一把一把插入他的心臟,毫不留情的置他于死地!
“阿夜……我……我也是被逼無奈……”身為咼氏一族的大小姐,她肩負了太多的東西,一邊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一邊是相濡以沫的愛人,無論傷害哪邊都于心不忍,可命運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還姓咼,就不得不為咼氏一族的將來考慮和盡力。
瀟暮雨冷眼旁觀著,心里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那封信箋十分詳細的描繪出了鳳家宮殿的地形圖,以及咼華裳親筆書寫的文字:吾父在上,鳳家斃,咼氏興,指日可待!
短短的一行字,殺傷力驚人,它成功擊垮了鳳瀲夜苦守的心里防線。
與此同時,瀟暮雨感覺到了七星龍淵劍的異常,劍身不同尋常的溫度,且伴著輕微抖動,似要脫鞘而出,奇怪,怎么回事?
但不管怎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論鳳瀲夜承不承認,事實都擺在眼前鐵證如山,內心的煎熬和掙扎,遭愛人背叛的痛苦和折磨,相信這些情緒會在鳳瀲夜以后的日子里如影隨形,他將背負著這些直到油盡燈枯!
“等等!你去哪?”洛衾焓伸臂將她攔下,看完好戲就想走,沒那么容易。
“我去哪,干你何事!怎么,還想救出咼華裳?你跟她什么關系啊?”又一句炸彈丟出,鳳瀲夜和洛衾焓都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瀟暮雨的弦外之音,要不是洛衾焓一直多事的話,她也不會把他強行拽進火坑。
“朋友妻不可欺!本王與她什么關系都沒有!”洛衾焓氣的暴跳如雷,真想一手掐死這個女人。
“哦!原來你知道啊,既是朋友妻就別那么上心,有時好心過了頭便滋生成了禍根,咼華裳我是不會救的,就是要看她在這里自生自滅才開心。”雖說自己與咼華裳之間沒有直接的利害沖突,但也脫不開干系,鳳瀲夜的所作所為皆因她而起,如果沒有咼華裳這個女一號,這部戲還怎么演呢。
“瀟氏暮雨!你給我出來!”洛衾焓粗魯的拽著她的衣衫,像拎小雞似的把瀟暮雨提出洞外,之前他不好發作,現在不必了!
一言不合就動手,能動手的絕不動嘴,這是洛衾焓的一貫作風,早就想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
“想教訓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看他吃人的表情,瀟暮雨沒有半分膽怯,也正好借此機會和大名鼎鼎的冥王殿下切磋切磋,不能光憑龍淵劍在側就高枕無憂了,她要的是實打實的修為精進。
當一切準備就緒,令瀟暮雨疑惑的事卻再度發生了,龍淵劍居然脫離出她的掌心,直直豎立在空中不移不動,而閃著點點亮光的,是那些七彩斑斕的鳳凰尾羽……
洛衾焓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可又不知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因何出現,總之莫名其妙!
不管了,就算赤手空拳也要和他打一架,瀟暮雨心里想著,許是目前的功力不夠,還無法自由駕馭這把被玉女娘娘加持過的龍淵劍,日后定要勤加修煉的才行。
瀟暮雨的招式看在洛衾焓眼里不過花拳繡腿,根本沒有較量的必要,于是也一改之前的心態,漫不經心的應付著,“還要繼續么?”
看聞他的表情加表現,瀟暮雨不由得怒火攻心,“繼續!”她就是磨,也要磨光洛衾焓的耐心,讓他看不起她,讓他敢小看她!
“蠢!”
周旋間,洛衾焓還是有所保留的,并非真想要了瀟暮雨的命。
“你才蠢!”
即便兩人爭論糾纏不休,可每每在瀕臨懸崖之際,都會被洛衾焓巧妙避開,他下意識的用身軀護著她,卻又無可奈何無從終止這場無聊的切磋。
須臾,龍淵劍回復正常,正因為它,才迫使瀟暮雨停下手來,洛衾焓整個人如釋負重,一下子躲到很遠的距離,亦是此時此刻方才領悟到,和一個與自己實力相差懸殊的人打架,純粹就是浪費精力!尤其瀟氏暮雨這樣的,都不屑跟她動手的!
到底是洛衾焓的修為太高?還是瀟暮雨的修為太低,一時也說不清楚……
鳳瀲夜紅著眼出來的,應該是和咼華裳談了很久,至于談了些什么不得而知,總之哀莫大于心死,鳳瀲夜的冰冷又刷新了以往的記錄。
“鳳瀲夜!”此時,一道粗獷的聲音突然響起,緊跟著一條灰色大蟒自崖底竄出,對,就是竄出,像騰云駕霧似的就飄上來了,然后落于地面幻化成一名灰衣老者。
就面容而言和鳳瀲夜沒什么可比性,頭發黑白灰三種顏色都有,個頭不高,體態中等,眸光冷而凄涼,狂而精明,一看就是狡猾奸佞攻于算計的老油條式人物,他,就是咼氏一族的族長兼咼華裳的父親咼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