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格格輕笑，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似乎還發出刷刷地輕響，道：“你竟然在為我的死而傷心？不舍？這就是你們人類的感情嗎？真是有意思的東西呢……納威人也有類似的感情，但我從來都沒有因此產生過興趣，不過你倒是成功地喚起了我的興趣……可惜我沒有機會再去嘗試了……”

蘇燦輕聲道：“是的，我喜歡你，我一直都覺得，像你這樣美好的事物，不論靈魂還是身體都如此完美的東西……不，如此完美的女人……不應該就這么死去……”

那女子失笑道：“傻孩子，只要不是真正的神，一切生命都是有始有終的，宇宙都有其誕生和毀滅……你將來的生命或許也會跟我一般長久，你要看得慣生死離別啊……”

蘇燦叫了起來：“不！我永遠都不要看得慣生死離別！永遠！”

他也有點搞不定清楚自己的情緒為什么會變得如此激烈，但卻是有種釋放的沖動。

不過他隨后理智了下來，喃喃地問道：“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神嗎？”

那女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或許有吧……”

接著她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緩緩地道：“蘇燦是吧？我應該感謝你！是你，在我死之前，給了我以另一種方式延續生命的機會，也給了我創造的生命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你的恩情，我應該報答的！”

說著她的身形忽然塌縮起來，越來越小，最后變得和正常人類一般大小。

隨著變小，她的身軀又逐漸地凝聚起來，甚至發著晶瑩的光芒，最后化作一道和蘇燦同樣大小的女子形象，朝著蘇燦懷中投去。

蘇燦驚喜交集，伸臂去抱她的時候，她已經化作漫天光點融入了他的身軀。

他抱了個空。

“這是我凝聚出來的大道之露，希望對你有幫助，請不要為我的死去而憂傷，我的生命在另一個她身上延續著，同時也在你身上延續著……或許有一天……你可以把我真正復活過來呢，我等著那一天……請記住我的名字，愛麗絲……”

猶如情人的耳畔低語……

聲音傳入蘇燦耳朵……

但她的人已經不見。

蘇燦伸手朝著虛空一握，似乎要緊握住什么，他神色堅定地道：“愛麗絲……我會復活你，上碧落，下黃泉……”

……………………

不知過了多久，蘇燦忽然有感，抬起頭來，就看到了懸浮在他跟前，一身白衣，散發著白光，對著他淺笑倩兮的段玉。

短短的時間之內，她已經和愛麗絲的精神力量進一步融合，甚至可以凝聚出純粹精神力量組成的軀體了。

她這幅精神力凝聚而成的身體，看起來和她自己的尸體長得一模一樣，同樣美到了極致。

不同于愛麗絲的百變氣質，她清純靚麗，明眸善睞。

隱隱傳來的波動，帶來絲絲壓力，代表著她超出武神境的精神力量。

當然，同時也說明她還沒有將修為徹底穩固下來。

雖然她暫時無法回到現實世界，而且以后也會有著潘多拉星球的羈絆，但確實不啻一步登天，不到一天的時間，在修煉之路上走過了現實世界從古至今從未有人達到的境地。

蘇燦甚至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愛麗絲的影子，他看著對方，油然一笑，躬身道：“女帝？仙女？創世神？小生這廂有禮了！以后還望多多關照！嘖嘖，整個潘多拉星球都是你的了……”

段玉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笑道：“別來損我好嗎？神，那只是對這個星球上的生物來說的……”

蘇燦頭一次見到活著的她的模樣，雙方都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打趣說笑，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段玉輕嘆：“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她的氣息……看來她把大道之露給了你……”

蘇燦奇道：“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段玉搖頭道：“我并未獲得她的記憶，所以許多事情并不清楚，這只是她臨走前告訴我的……”

蘇燦沉吟道：“你現在可以學習你父親的化身千萬大法，能不能分出分出一部分力量在你自己原先的身體上？”

段玉苦笑道：“爹爹已經把這門傳給了我，不過還不行，愛麗絲前輩的力量太過浩瀚，我暫時只能掌控極小的一部分，貿然分魂……”說著大搖其頭。

接著她道：“段譽應該快醒過來了，到時候還望你幫我把他帶回天龍世界。”

蘇燦點頭笑道：“好吧，女神，這就開始交代后事了……哦，不，是開始趕人了嗎？”

段玉白了他千嬌百媚的一眼，咬著嘴唇說道：“呀，終于不用再看你的臉色做人了……真好……”

蘇燦苦笑道：“看來你對我真的有很深的成見……”

段玉擺了擺白嫩小手，道：“不說了，先送你點禮物吧……跟我來啊……”

說著當先飛下懸浮山，朝著前方的密林飛去。

蘇燦笑了笑，緊隨而至。

前方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段玉早就去的遠了。

哪怕對方只能掌控愛麗絲極小一部分力量，但超出武神境的境界，令其稍微一放開速度，便是瞬息千里，根本不是蘇燦能跟得上的。

瞬間她消失在前方，甚至感應不到絲毫氣息。

蘇燦傻眼，隨即苦笑著，化作一道流光，追了過去。

隨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就見段玉似笑非笑地正懸浮在身旁。

蘇燦恨得牙癢癢的……

段玉看了他的樣子，格格嬌笑著，嬌軀顫抖，似乎氣都喘不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好了好了，不和你玩鬧了……”

蘇燦翻個白眼，聳肩道：“嘿，誰在和你玩鬧了……”

段玉手指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青絲，這精神體看起來完全就像真實的一般。

她的精神力量瞬間覆蓋整個星球，隨后大批的死神獸、六角馬、魁狼從林中奔了出來，繞著他們打轉，天空中大量的迅雷翼獸盤旋飛舞，甚至夾雜著數只獅鷹翼獸。

她的精神力帶著愛麗絲的氣息，在這些生物看來和后者毫無二致，不但可以驅使動物，甚至可以驅使植物。

動物們到達不久之后，甚至大大小小的植物，都盡力蠕動著根須，破開一道道土浪，身后就像巨大的犁犁過的一般，朝著這邊趕來。

全力以赴之下，那些樹種動作看起來笨拙，但竟然都有著不慢的速度，短短時間之內，附近就濃蔭堆積成了海洋。

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蔭交錯移動，壯觀和震撼的程度，甚至遠遠勝過了動物們的遷移。

這些都算是星球上相當特色的特產物種，可以入藥，當然，還可以用來觀賞……

“會不會影響這里的生態？其實可以賒欠的，到時候你完成一次永生不死的業務，償付這些費用，都綽綽有余了……”蘇燦問道。

段玉小手一揮，頗有土財主的風范，格格笑道：“不會啦，太多了才會影響生態呢，正好把它們處理掉……”

好吧。

麻蛋，敢情你把老子那么高大上的諸天萬界跨界交易商城當做垃圾場，用來處理無用的廢物了……

蘇燦除了搖頭嘆息，也沒啥可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