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膽小鬼,我無法接受暗戀了那么多年的人會在某一天突然離開,也害怕以后再也沒機會說出曾經(jīng)沒有說出口的話。這正如現(xiàn)在的許超和我,我清楚明白許超的心意,可是他的心意太重,我沉受不起,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他愛并愛他的人,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但是,那個人不會是我。
許超沒有明說,我也當不知道,后來他接了個電話:
——還有多久。
——好,我馬上就來。
電話掛斷,我估摸著是輪到他表演了,我連忙把他趕走,他走時跟我說:“我希望你能問問自己的心,凡是跟著心走,它會給你答案。”
切,突然變得跟個哲學(xué)家一樣,不要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我不能。
夏夜里,蚊子還是比較多,當我在涂第三遍防蚊水的時候。顧城卻突然而至,我一時間慌了手腳,手里的防蚊水掉在了地上。
他還穿著演講時的西裝,本來以為只有在臺上才會燁燁生輝的他,沒想到近看,更是讓我移不開目光。他清冷的眸光凝視著我,我頓時臉頰泛紅,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去了嗎?”還是他首先打破了僵局。
我愣了下,才意識到他問的是我有沒有去禮堂,但我真覺得撒謊也會上癮,也許我潛意識里一點也不想接受他要出國的事實。我倔強地搖了搖頭,移開了目光。
他隨手脫掉了身上的西裝,放在手腕上,靜靜地在我身邊坐下,周圍出奇的安靜,竟然連一個路人都沒有。
我?guī)缀跄苈劦剿砩细蓛舻你逶÷兜奈兜溃鞘俏颐詰倭四敲炊嗄甑奈兜溃瑓s從未想到會有那么一天,我的顧城會離開這座城市。
“我以為你去了,那些話我真的沒法單獨對你說。”淡淡的帶了些憂傷的語氣。
是想和我道別嗎?不覺鼻子泛酸,真有些坐不下去了。“我一個月后便出國,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他側(cè)過身看著我,我的眼睛始終盯著地面,眼眶里的淚水一個勁地想往外涌,我知道我就快撐不住了。我倏地抬起發(fā)紅的雙眼回望著他,可我卻開不了口,如果我讓你留下,你會真的為我留下嗎?不可能吧,你將會有很好的未來,何必和我這樣的人浪費時間。
當他看見我的反應(yīng),確實有些震驚,眼神里積滿了憐愛和溫柔。
古人常說:此時無聲勝有聲。我不知道他從我的眼神里明白了多少,應(yīng)該是明白的,不過,他卻還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那條路。有些青春年少,是我耗不起,也賠不起的。
我只記得那天散場的時候,顧城擁抱了我,親吻了我的額頭,一如在那年他離開的火車站。
秦陽沒再找我麻煩,也許他也看出這些天我精神不濟。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不光是大學(xué)里的教授,而且在校外還有自己的公司,他經(jīng)常要出差,所以這些天一反常態(tài)地安靜。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神經(jīng)衰弱,在校慶之后,我才知道原來和顧城一起出國的還有馮教授的女兒——馮靜怡,那個總是和顧城黏在一起的女孩兒。大概命運早就安排好了每個人的歸宿,我始終沒法對顧城說那句深埋了好多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