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和王堅交換了情報,剛轉出了街角,王堅一把拉住她往后退,指了指面攤前坐著的穿藍色長衫的男子,“那就是花二娘的丈夫李達魁。”
顧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肥頭大耳,胡子雜亂,她默默轉過身抹了把汗,那不正是追著她時刻不放要她小命的大胡子嘛。
花二娘眼瞎了吧,寧愿栽在這家伙手里。
王堅見她不屑,小聲提醒道,“師傅,你別看他表面邋遢,人不可貌相,他當初來到鎮子上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顧蘭拖長了尾音,眼里染上了幾分訝異,“哦。”
她倒沒瞧出來李達魁何等厲害,領著幾個混混單槍匹馬殺出來,還不是被她和裴玄打得求饒,明面上就是個慫包。
顧蘭詢問道,“他用的是何兵器。”
王堅道,“兵器?我沒見過他用兵器,他和人打架都是赤手空拳的,將那些個不聽他話的打得落花流水。”
顧蘭冷哼一聲,捏了捏骨節發出格格作響,“赤手空拳,我倒覺得與他打架的對象太弱了,他才能占上風耀武揚威。”
王堅眼冒亮光,看她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作崇拜狀,“師傅,你還能打架。”
江湖上女俠甚少,王堅在這鎮上就沒見過幾個,只見過街角大嬸砍價喝罵,怒火中燒的女人戰爭,除此之外,他映像里最兇的女人就是那花二娘了,開著裁縫鋪,白日里與街坊鄰里喝罵,沒少得罪過人。
顧蘭本著為師的責任,衣缽要傳承下去,她拍拍王堅的肩頭,“師傅的武功自成一派,以后有時間為師交給你幾招保身。”
王堅一聽要傳授武功招式,心里癢癢的,他這人沒啥大本事,小時候的理想便是行俠仗義,但生活所迫,他不得已乞討為生,現今得了個師傅,雖說是一介女流,但師傅的技藝卻是頂好的。
顧蘭自動忽視王堅的雀躍,遠遠瞧了一眼李達魁,他埋頭吃著一碗面,坐姿筆挺,雙臂的肌肉噴張,一蓬胡子隨風張揚,嘴上掛著傻呵呵的笑,面攤老板拿著鐵勺給他碗里加面。
這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可顧蘭見他的身形和體格,強壯的身軀比福掌柜精瘦的個頭好多了,沒可能還悠閑自得的在福運客棧里好吃好喝,況且從他的體魄看來,他一定經常鍛煉手臂的肌肉。
冥冥之中,李達魁不像個忍氣吞聲的窩囊人。
她這廂想著,眼神堪堪落在李達魁旁桌的兩個人身上。
她眼里的眸光一沉,腳步往后一撤,盯住那穿著身黑色長衫,頭上纏著汗巾的二人,那兩人腰間配著同樣的劍,眼神打量著街上的鬧市,全身上下黑色裝扮,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氣息,無端蔓延的肅殺與人群格格不入。
她看人賊準,不管你是平頭百姓還是落魄乞人,她見慣了血腥修羅場,對那些隱藏在人群中伺機而動的,動機不良的,她能聞出味來。
師娘說過她鼻子是專門來識人的,比鐵捕門里養的獵犬還烈上幾分。
她當時聽在耳里覺得是夸獎贊賞,后來一想,師娘說的話是在夸她還是砸她招牌呢?
她想起遠在京城的師娘,心里的思鄉情緒翻涌。
她與王堅作別,臨走前還交代了他一件事,王堅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屁顛屁顛的跑了。
她扶了扶額,快步往福運客棧走,回去稟報裴大人,有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