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玉回家不久,村子里就已經傳開,盧家兒子死了。
盧家兒子便是蓮娘那個病相公。
見宋玉默不作聲地站在院子里,張巧娘過來,柔聲安慰,“小玉,這不是你的錯,你別難過啊。”
說到底,這件事跟她也有關系的。
宋玉勉強扯了下嘴角。
她以往的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但是這么近距離接觸死亡還是第一回,尤其對方還是被她說的話刺激的。
一時心情還真有些復雜。
“小玉,這烤紅薯哪里來的?”張巧娘實在心疼宋玉,她強笑一下,揚起手中的烤紅薯,“味道還挺好。”
“是我跟潘大魏借的。”
張巧娘笑容凝滯,她仔細觀察宋玉的神色,小聲開口,“乖女兒,你是不是,是不是對潘大魏?”
哪怕是親母女,這些話張巧娘從沒跟宋玉提過,難免有些尷尬。
“什么?”宋玉方才失了神,并未聽到張巧娘的話。
張巧娘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這才略微揚高了聲音,“小玉,你是不是看上潘大魏了?”
“若是,若是你真的非他不可,娘也不反對,但是你奶她——”
宋玉哭笑不得。
她哪有心情考慮這些。
“不知廉恥。”殷氏帶著大寶小寶不知何時回了家。
顯然是聽到了張巧娘的話。
殷氏越發的看不上宋玉了。
小小年紀,竟然就跟男人私相授受了。
“我說小玉,按理說,你怎么樣,我作為嬸嬸理是管不著的,但是你是老宋家的人,一言一行可都代表咱老宋家,你丟人了,我們大家都跟著沒臉。”想到方才在從頭宋玉的行為,殷氏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說你一個丫頭,沒事往樹林鉆什么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跟誰干嘛去了,還有,遇到這種事多丟人,現在倒好,你嚷的全村人都知道了,盧家小子也被你的話刺激死了,我家大寶小寶以后長大了,有出息了,人家若是知道他們有你這么個姐姐,你讓大寶小寶面子往哪擱?真是個掃把星。”
“她二嬸,你怎么能這么說?”張巧娘氣的渾身發抖。
“我說的不對嗎?”殷氏冷眼瞧著跟以前不一樣的宋玉,心里頭不是滋味。
原先的宋玉她看不上,現在的宋玉總讓她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殷氏怎么允許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竟然無視她?
“還有,大嫂,昨天玉丫頭弄臟了小寶的糖,今天是不是應該補償點給小寶?”說著,她看向張巧娘手中的烤紅薯。
同時將懷中的小寶放下。
小寶早聞著香味了,他顛顛地朝著張巧娘跑過來,還不待張巧娘反應,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紅薯,順便用力推了一把張巧娘,學著他娘的語氣,罵道:“掃把星。”
“娘,我也要吃烤紅薯,我也要。”大寶看了,心頭癢癢的,扯著殷氏的衣擺叫。
“家里紅薯已經沒了,要吃,你問你大伯母要去。”
“大伯母,我要烤紅薯。”大寶朝張巧娘伸手。
張巧娘哪里見過這種仗勢?
她連忙擺手,“我,我沒了,真的沒了。”
殷氏白了一眼,“都跟潘大魏相好了一場,就拿一個紅薯回來?玉丫頭,你可別被騙了,起碼得讓他掏點東西出來。”
“二嬸,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也影響不到你家大寶小寶的前程,還有,昨天弄壞了小寶的糖,今天這紅薯就算是賠小寶的,以后別再占我跟我娘的便宜,否則,我跟你沒完。”
什么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原主跟張巧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從昨天一天的相處中,宋玉已經無比清晰地認識到,想要跟劉氏跟殷氏友好相處,那是絕無可能的,而她又不愿跟張巧娘一樣,被隨意欺負,就只有一條路走了。
殷氏眼睛一瞪,擼起袖子,便要上前撕扯宋玉,“反了你了,我還不能教訓你了?”
宋玉昨夜被罰跪了半宿,殷氏知道,這宋玉哪怕變了些,但是骨子里還是那個怯懦的人。
“她二嬸,你干什么?”張巧娘上前,想擋住殷氏。
盡管殷氏身形瘦小,可力氣著實不小。
張巧娘被這么隨手一撥,便摔倒在地。
見此,宋玉轉身就跑。
殷氏越發得意,她緊追過去。
只見宋玉竄進了灶堂,很快又出來,手里多出一塊石頭。
“反了你了,你還想跟我動手?”
殷氏沒有絲毫擔心,她甚至隱隱的有些興奮,若是宋玉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一定要這死丫頭今夜再跪一夜。
豈料,宋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她沖上前,跟對付小桃一樣,一個過肩摔,直接將殷氏摔倒在地,同時拳頭雨點似的朝殷氏身上招呼。
她可是學過好幾散打跟跆拳道,知道人哪里被揍了最疼,還看不出傷口的。
殷氏怎么都沒想到宋玉竟然真的敢動手,她疼的哭爹喊娘,大寶小寶也被嚇住了,扯著嗓子嗷嗷叫。
張巧娘爬起來,“小玉,小玉,不能打了,嗚嗚嗚,別打了——”
毆打長輩可是大罪。
宋家院子里動靜太大,村里原本以為張全的事就對宋家格外的關注。
不多會兒,便有人陸續過來。
等殷氏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宋玉總算是停了手,她眼看著遠處有人影靠近,自己往地上一躺,咬咬牙,將手中的石頭砸向自己的額頭。
頓時血流如注。
“小玉!”張巧娘喊的撕心裂肺。
大寶小寶也被嚇的忘了哭泣,就連殷氏都瞪直了雙眼。
“咋啦,咋啦,發生啥事了?怎么隔得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叫?”來人是粱嬸。
跟在粱嬸身后的還有一大群喜歡看熱鬧的婦人。
反正事情沒發生在她們身上,她們樂得湊個熱鬧。
“嫂子,嫂子,我家小玉受傷了,嗚嗚嗚,小玉受傷了,你幫幫我。”眼看著血已經爬滿了宋玉臉龐,張巧娘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她求救地看著粱嬸。
“作孽啊!”粱嬸也被這一幕驚到了,一看旁邊爬起來,正準備撲向宋玉的殷氏,粱嬸氣憤地喊,“我說殷氏,你咋這么狠心哪!感情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能下得去這么重的手啊!”
“是這個賤丫頭先對我動手的!”殷氏憋屈的恨不得撕了宋玉。
宋玉縮瑟一下,朝粱嬸伸手,怯懦地說:“嬸子,二嬸說我給家里丟人了,她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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