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若有行善的力量,不可推辭,
就當向那應得的人施行。
----箴言3:27
人未曾加害與你,
不可無敵與他相爭。
----箴言3:30
童帥納悶,朵兒怎么啦,一連打了幾個電話,終無人接聽。
再看看手腕上的表針,已是午夜時分。
以往沒出現過這樣情況,朵兒,你怎么啦?沒出了什么狀況吧?
一種不祥的感覺從心上略過。
他心里七上八下,又拿起手機撥那熟悉的號碼,一次、二次。。。
終于,手機那頭有聲音了。
但是,但是是哭聲。
“朵兒,怎么啦?你在哪兒?“
手機里還傳來哭聲。
童帥急得大聲喊:
“你別只顧哭哇,快告訴我你在哪兒?“
“就在,就在回來的公路邊,麥地水渠。。。麥草火堆。。。嗚嗚。。。“
手機那頭朵兒話語夾著哭聲,斷斷續續傳過來。
“你就在那兒,別動,乖,聽話,別動,我馬上就到!“
童帥命令道。
童帥急步出門,翻身騎上亞馬哈摩托,拎開車燈,向柳莊方向一陣風似急馳而去。
他遠遠的看見麥地里的火堆,再向前,他看到那輛紅色小轎車,但是里面沒有人。
他又拿起手機,撥通了,手機貼著耳朵,大聲命令朵兒也這樣時刻貼著耳朵,不要斷線,兩人始終保待通話狀態。
于是,他循著手機方向一路找去。
再說那彼得找不到朵兒也著急起來。
他后悔,后悔自己瘋狂,傷到了她。
他不斷自責,不斷罵自己。
他知道必須要找到,決不可撂下她不管。
他甚至想到沒有了朵兒將是一個多么嚴重的后果。
他一路喊著朵兒的名字,向著黑暗深處找去。
朵兒蜷縮在麥田凹處水渠邊,稍抬起身子,看到彼得捧著嘴呼喚自已的名字。
她告訴自己,不能讓他看見,絕不能讓他找到自己。
稍后抬起身體,看著彼得轉向另一個方向,喚聲越來越遠,朵兒一身癱軟,終于舒了口氣。
她抬頭看見萬籟俱寂的天空,天空灰白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點綴,呈現出一片月朦朦烏朦朦的霧氣。
她伸了伸發麻的雙腿,站立著身子,揉一揉酸痛的胳膊,用手攏了攏凌亂的頭發。
突然從草叢里竄出肉膩膩、黑乎乎、濕漬漬的小動物,借著月光看,是一只癩蛤蟆。
嚇得她魂飛魄散。
當她還驚恐未定之時,田坎里又蹦出一只野兔來,朵兒嚇得渾身哆索,牙齒打顫。
抬頭看曠野的麥田,起先那一堆堆燃燒的火之精靈,在此刻怎么看也像一頭頭吡牙咧嘴,張牙舞爪的紅發妖魔。
在那幽深之處,仿佛有千萬只鬼魅的眼晴在盯著自己。
朵兒望望四周,一片漆黑,她感到被無盡的黑夜包圍著。
從未有過的孤獨與恐懼感向她一陣陣襲來。
她幾手絕望地輕聲呼喊:
“爸爸!媽媽!“
無助的她蜷縮著蹲下,雙手把自己緊緊抱住,身體不斷地打顫。
正在這時,嘀嘀嘀。。。
清脆手機鈴響起,她趕快抓起來接聽,那嘀的鈴聲證實了剛才的幻覺,是童帥的喚聲,他正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一股熱浪倏然傳遍朵兒全身,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被一只強勁的胳膊拉上了岸邊。
她欣喜得眼淚直流,很聽話的,乖乖的照童帥的指令,手機始終貼著耳朵保持聯系狀態,靜靜地等著,等著直到與童帥見面。
當童帥的身影出現在田埂上時,她一下撲上去,扶著他的肩上嗚嗚哭了起來。
童帥抱著一身泥土,頭發亂絲飄散,污漬狼藉的朵兒,驚?萬分。
童帥扳起她的頭,捧著她的淚水模糊的臉,驚奇著急地問:
“你怎么哪?怎么會搞成這樣?″
朵兒不著答,嘴里嗚嗚著搖搖頭,一雙秀眼含滿淚水。
“你不是和彼得一起嗎?路邊還停著他的車,是空的。
他呢?他人呢?“
朵兒還是一個勁地哭,只是搖頭。
童帥只好把她抱在懷里,就像抱著一只小貓百般溫存呵護著。
朵兒的頭緊貼在童帥胸膛,那結實寬厚的胸就是她最安全的港灣;
他那有力的擁抱就是她最安慰的溫暖。
童帥抱起她從水渠邊上到土坡。
當他一腳踏上麥田田埂上時,突然一個黑影兀立在面前,定睛一看正是彼得。
彼得在空曠麥地里繞了一大圈,內心感到歉疚也很著急。
他知道朵兒一定藏在一個什么地方,不讓自己看見。
他想,找到朵兒以后一定向她陪罪,一定請她原諒。
當他看到遠處有黑影晃動,他斷定一定是朵兒了。
于是,快步跑了過來。
但是,她被童帥抱著。
彼得嫉妒之心油燃而升,一步上前:
“謝謝你朋友,請把朵兒還給我,你可以走了。“
朵兒見到他,更緊緊抱住童帥:
“我不要你,讓開,你讓開,你走!“
朵兒呵斥道。
“是我不好,對不起朵兒,請你原諒我好嗎?“
童帥從這幾句對話中,從朵兒對彼得的那種驚恐,厭惡,畏懼的動作,他猜到彼得一定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童帥厲聲問道:
“你不是一直陪著朵兒嗎?
你到哪里去了?
你把她怎樣了?“
對童帥一連串的質問,彼得根本不想回答或解釋什么。
本來懷著對朵兒自責歉疚的心,這一下被童帥嚴勵的一連串呵斥與責問激怒。
他輕視童帥,一個外來人,插在他和朵兒之間,擋了他的好事,對他只有滿含嫉恨之意。
“你算哪路神仙?敢在我面前擺譜,
一個北方佬,你管得著嗎?
這是我們樂隊自己的規矩,外人不得干預!“
“不得干預?你看看把朵兒弄成這樣,還不得干預?
今天我就干預定了!″
童帥堅定回答,把朵兒更是緊緊抱住:
“朵兒別怕,有我呢。你說,他把你怎樣了?“
朵兒凄凄惶惶地,腦子里的`怎樣和不怎樣'絞在一起,一起打架。
要明說彼得怎樣了自己,將意味著什么?
差恥?沒那么嚴重吧,他沒進到身子里去。
說明白了'怎樣',接下來,也許我與樂隊了斷?
攏共才兩名女歌手,也許樂隊不要我了,或者我自動離開,只剩下一個珍妮,樂隊怎樣維持。
這樣的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沒有進去,沒有進到身體里去,就當虛驚一場,過雨云煙,保住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就讓這場經歷爛到肚子里去吧!
“我。。。他。。。沒,沒有怎樣。“
朵兒搖搖頭,但,瑟瑟的。
她的這句話一出口,彼得一下理直起來,高聲吼:
“你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不,朵兒都親口說沒事。“
說著撲上前去拉朵兒,朵兒哪能依他。
童帥見彼得如此霸道居然動起手來,放下朵兒,毫不猶豫上去對著彼得當胸就是一拳,立即將他丟翻在地。
彼得氣唬唬翻身躍起上前對童帥掄起拳頭。
說那時那時快,眼見那一拳還懸在空中,就被童帥一把接住。
接著童帥提起右腳向彼得腿下掃去,又把他掃翻在地。
氣極敗壞的彼得一個打挺上前抓住童帥,兩人扭住一團,一起滾在麥地里打了起來。
兩個男人,不,確切地說是兩個具有各自特長,毫不示弱的年輕人之間的較量。
這種較量不盡是體力上的比拼,更是在一個共同心儀的女子面前爭奪芳心的考驗。
就像普希金為愛情與情敵決斗一樣。
很明顯,童帥的健碩身體使彼得居于無力施展的弱勢地位。
對于童帥雨點般的拳擊,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彼得不得不轉過略腫瘀青的臉眇了朵兒幾眼,那眼神里含著復雜的憤懣。
那眼神從朵兒心里掠過一絲憐憫,她不愿這種場面繼續下去。
她上前拉了拉童帥衣角,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搖搖頭。
童帥會意:
“今天我看在朵兒面上暫且饒你小子一回,下次再有此事發生非揍扁你小子不可!“
說完撂下彼得,彈了彈身上的泥土轉身牽起朵兒的手向公路走去。
彼得摸了摸發腫的臉,用拇指揩了揩嘴角上的血,狠狠朝地上吐一口唾沫:
“你小子走著瞧!“
他遠遠看著童帥擁著朵兒,猛一踩油門,雅馬哈摩托像匹脫疆野馬,一陣風消失在茫茫夜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