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些,你先撤吧。”
方落梅拾起桌面上眼鏡戴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沒再說話。
這樣明顯的逐客令真的讓她不好怎么回應啊。
難怪上過方落梅的課的人都吐槽,她是眼高于頂,毒舌的同時又不會給對方一點面子的變態女老師。
可是經過剛才一系列的事情,秦目目已經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用俗話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目目聳聳肩,就算是這樣,她也并不想要做出什么舉動來拉近關系。
剛出辦公室門,迎面就碰見了一臉怒氣的葉世明,耷拉在腦門上面的幾縷頭發隨著大邁的步子偶爾飄在空中,樣子十分好笑。
葉世明一見到秦目目立即指著她喊道:“秦目目,你和我站住!”
“你還想躲在哪兒去,怎么那么不服管教!”
他的聲音大的整個辦公樓里的人都能聽見,秦目目瞧瞧后面,發現專心致志看電腦的方落梅已經起身朝門口走出來了。
秦目目見葉世明怒氣沖沖恨不能給她幾鞭子的樣子,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等他過來。
總覺得,會有熱鬧讓她看呢。
“我才出去幾分鐘,你一溜煙就不見了,這么大了還不懂交待行程不要讓大人擔心嘛!”
葉世明人高馬大的單手插著腰,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還不忘數落她。
“不關她的事,”方落梅戴著眼鏡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雙手抱胸,眼神帶著挑釁,
“是我叫她過來的,怎么?也要把我罵了嘛?”
葉世明見是方落梅,連喘氣的動作都不見了,雙手一時間竟不知往哪兒放,只得表情懊惱的撓了撓頭發,臉上全是奉承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絕沒怪你的意思,我就是……”
“就是太擔心學生安危了!”
說罷,他兩只手交錯在鼓鼓的肚子上面,和在教室里盛氣凌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方落梅見他這副模樣,面容緩和不少:
“自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還怪學生自己,你也是真有趣!”
這樣夾棒帶棍的話并沒有激怒葉世明,他反而是更加不知所措,只嘿嘿的笑:“剛剛突然被校長叫去談了會話,這種事情哪兒能說的準!”
之后他好像是覺察出在走廊上聊天不妥,連忙想邀她進辦公室談,彎著腰笑盈盈的巴結她:
“進我辦公室坐坐?我前幾天出差回來帶了好東西你準喜歡!”
秦目目有趣的看著兩人的互動。
她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學校里的讓人聞風喪膽的兩位風云人物竟然有秘密糾葛?!
方落梅瞪了他一眼,轉而跟秦目目說道:“你先走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對對對,你先走吧,這兒沒你的事了。”
葉世明像是突然從他倆的世界里抬起頭,想起有秦目目這號人物,忙不迭的跟她說道。
這表情語氣像是巴不得她走似的。
正好,她也沒有當電燈泡的愛好。
——
秦目目走在路上抬手看了看手表,覺得自己空空的想著還有時間,打算去超市買兩袋面包填填肚子。
剛提著兩袋土司從超市里出來,就迎面碰上了進來買水的陳子朔。
他穿著黑色球衣,頭上戴了條白色發帶,桀驁不馴的樣子。
差點撞上他,沒成想這廝愣是沒往她這個大活人身上看,在冷柜里拿了瓶礦泉水扔了個銅板就大步往外走。
“誒……”
秦目目見他走的飛快,直接拉住他的胳膊,哪里知道這廝力氣大的不行,差點讓她摔了個底兒朝天。
“喂!陳子朔!你他媽的后面有狗在追你啊?”
她甩甩酸痛的胳膊,瞪著陳子朔。
陳子朔臉色陰沉,眼含戾氣,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給不認識的人瞧見還以為她欠了人錢不還呢。
見到是秦目目臉色也沒怎么緩和,在超市空地上的一排桌椅前坐下,兩腿叉開露出大腿健碩的肌肉,擰開礦泉水就咕嚕嚕喝了半瓶。
喝完水他靠在椅背上才說話:“怎么,你不去找你那兒小白臉了?”
秦目目見他這副找打的樣子,心里的怒火騰騰的往上漲,手上發力直接往他身上甩了一包土司:
“你他媽嘴巴放干凈點!”
“喲!還生氣了!”被重重一擊的陳子朔挑眉調侃,撈起地上的土司,大力撕開包裝,毫無忌諱的開始吃起來,
“開個玩笑至于嗎!別說你這兒土司還挺好吃!”
秦目目冷笑,警告他:“下次最好別開這種傷感情的玩笑。”
“怎么著?秦姐不喜歡?”
“對,我就是不喜歡,”秦目目惡從心中起,見吊兒郎當的陳子朔這樣欠扁的樣子,就想往他傷口上撒鹽,在他旁邊坐下,
“說到這兒,我還正想和你談談馮玢兒的事。”
“你和她好上了?”
兩句話就成功的把還在嘲笑她的陳子朔堵上了嘴,臉上那種囂張跋扈的笑容都已消失不見。
陳子朔覺得本來還湊合的土司,現在味同嚼蠟,慢慢的嚼著,眼神翻涌著莫名的情緒。
半響,他才說道:“我他媽的倒是巴不得和她好!”
“怎么著?她不喜歡?”秦目目惡意滿滿的接下話茬。
陳子朔淡淡的暼她一眼,“你夠了,這是我倆的事不關你的事!”
這話秦目目聽了就更加不樂意了,直接往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腳:“你他媽的說不管誰的事?”
“你這么欺負玢兒我有說過你的不是嗎?他媽的我話都沒說兩句,你就叫我閉嘴?”
“你算老幾?!”
秦目目一口氣說完,站起身想平復心里的怒氣,還不忘吐槽:“就你這人換誰誰敢答應?”
話音剛落,秦目目就聽見陳子朔喟嘆一聲,像是無奈充滿悲涼。
“我就那么……差勁嘛?”
聽到這話,秦目目繞是有再大的情緒也不會發泄出來了,因為這兒有個比她難受百倍的人。
她雖沒有嘗過愛情的苦澀和郁郁不得,可是也是懂得它既會有多甜蜜,就會有多痛苦的道理。
秦目目奪過他握著死緊的礦泉水瓶,把剩下的都一飲而盡,邊吃著土司邊說道:
“早就跟你說過玢兒不喜歡你,你他媽回回當耳旁風!”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陳子朔閉著眼靠著椅背,凄涼一笑,轉而直直的盯著她看,
“你跟我一樣,不然你又為什么會對一無所知的紀謙楚花費那么多心思?”
陳子朔見秦目目微張著嘴回答不出,說道:“這是本能,是與生俱來的。”
“你這是什么話?”
秦目目下意識就想辯駁:“我和紀謙楚怎么可能和你一樣,你那是強迫的人家不喜歡你,你還步步緊逼,這種方法就是錯的!我們不一樣!”
“就算不一樣又有什么問題,我只要得到她就行了啊,”陳子朔無所謂的聳聳肩,嘴邊扯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再說你,就算你口口聲聲說你和我不一樣又能證明什么,你們兩情相悅?別逗了,你連他是誰住哪里興趣愛好品行品德都不知道,你算哪門子喜歡?”
秦目目深吸一口氣,強制自己忽視內心深處因陳子朔的話而蔓延出來的恐慌。
她覺得不能和這個人談下去了,兩人針鋒相對再談下去又有什么意義。
“你看,我多說兩句你就開始懷疑自己了,其實我比你更有優勢,畢竟我和她是十幾年的感情,抹不掉的!”
陳子朔站起身,扯下白色的發帶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瀟灑的他。
“她,注定是我的!”
話落,他就起身離開,留給她一個高大的背影,走了幾步他又抬起手朝她擺了擺:“祝你好運!”
秦目目呆愣的站在原地,遠處還有優美的上課鈴聲傳來,穿過一小片樹林和整齊劃一的樹叢,到達她的耳朵,她坐著卻一動不動。
不知在原地坐了多久,她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像是解決了終生大事般發出一聲喟嘆。
咬著土司,臉上浮現出惡意的笑:“陳子朔,我等著看你摔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