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色的幕布下零星的閃爍著幾顆星子,在朦朧的云彩的下顯得異常神秘。
伏在書桌上的倩影還在奮筆疾書昨天堆積起來的作業,秦目目瓷白的臉龐在溫暖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而在另一個半球。
廣袤無垠的草原上坐落著一幢三層樓高的大莊園,正值夏季,是繁花盛開的季節。
不知從哪兒蜿蜒過來的曲逕小路一直延伸到莊園附近,路上鋪滿圓潤的鵝卵石,在路燈的照耀下可以有混淆視聽,讓人誤以為是發亮的寶石的假象。
路上的散發出來的花香慢悠悠的從路邊隨著肆意微風飄進莊園內,莊園內燈火通明,里面的裝飾也極近低奢。
大廳內一時間吵鬧的不行,幾位金發藍瞳的女仆提著裙擺來回奔走,動作慌張,像是急切逃離某種險境。
一位像是領班的女仆從二樓的階梯走下,提著寬大的裙擺,腳下的方口鞋噠噠噠引起了女仆們的注意。
女仆們一擁而上,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爭先恐后的開始求饒。
“克莉絲,你可得幫幫我,主人又開始……又開始不正常了!”一位姿色上好的女仆抓著克莉絲的裙擺不放手。
她一開口,其他女仆也嘰里呱啦吐苦水。
“主人剛從外面帶回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我們都不敢上去阻攔,可是又怕發生什么可怕的事!”
“對對對,上次主人就把珍藏了數不盡紅酒的酒窖一把火燒了后,這次竟然要進廚房!上帝保佑!”
“克莉絲,你可得幫幫我們!你是天底下最聰慧的人!”
“沒錯!克莉絲幫幫我們,上帝會保佑你的!”
克莉絲雖生在澳洲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細眉眼睛狹長,高挺的鼻梁加上豐滿的嘴唇,是一位招惹不少公子哥的性感尤物。
她不以為意,眼睛逐個打量這幾位訴苦的人,最后視線停留在一位很不起眼的女仆身上,朝她勾了勾手:“你過來。”
那位姿色上好的女仆哼哧一聲:“克莉絲,辛迪是最不會說話的女仆。”
克莉絲甚至都沒看她一眼,把辛迪招過來后就徑直往樓上走了,剛踏上一個階梯像是想起什么,轉身正對她們,說道:
“這地方多的是人鉆破腦袋想進的,干不好就走人。”
“如果這些話你們敢在小主人面前嚼,可以試試看會有什么后果。”
女仆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恭敬的鞠了躬,目送完她們上樓后四下散開干活去了。
兩人上樓,周圍靜的出奇,辛迪暗暗的吸了口氣,強忍住心中暗涌的激動。
經過一道亮著暖黃色壁燈的長廊,燈內跳躍的光像是柔媚的美人舞蹈,為這一片寂靜的可怕的地方提供一絲生機。
克莉絲姣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凝重,邊走邊對辛迪說道:“你是最沉穩話最少的,照顧小主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罷,從精致的袖口里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她,“這是關于小主人的注意事項,你千萬不能犯錯,小主人一向喜歡認真仔細不出錯的人。”
辛迪受寵若驚的點頭接過,她在這里工作已近五年,前幾年雖見過小主人,卻只是遠遠觀看從沒有近身的機會,只從那少得可憐的次數里猜想小主人大概是個不喜行于色,有點難以接觸的少年。
但她心里還是隱隱生出期待,猜想已近一年不見主人有沒有變化,身邊有沒有佳人,對她有沒有一點或者是,一點點印象。
克莉絲一眼就看出辛迪在想些什么,冷下臉呵斥:“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幻想,如果你還想好好在這兒工作就給我遵守本分!”
頭一次被訓的辛迪臉紅了紅,羞愧的說道:“抱歉克莉絲,不會有下一次了!”
“如果你做的好,你會跟隨小主人一起回國,不過……”克莉絲鄭重的整理好領口的褶皺還有頭上的發帶,雙手交疊放置小腹,
“前提是你讓小主人滿意,才會給你機會。”
辛迪跟隨她的動作把身上有褶皺的部分整理好,信誓旦旦的說道:“克莉絲,我會的!”
——
紀謙楚只身站立在吹著暖風的陽臺上,眼前一片黑暗,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閃爍著零星的模糊燈光。
他的臉一半隱藏在燈光的陰影下,顯得晦暗不明。
而另一半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顎,忽略其他單看這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像深藏著整片星辰,此時卻正翻涌著無數的情緒。
又是痛苦又是恐懼,更可怕的是那漫無邊際的絕望。
突然他上衣口袋的手機開始振動,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知等了多久,他才慢慢意識到手機在響有人打電話過來。
這個想法從腦袋一蹦出,幾乎是立即的他掏出手機,手指慌亂的點了好幾下才接通電話。
“紀同學~”
如青蘋果般的清脆聲音從話筒對面傳來,隱含著淡淡的笑意。
紀謙楚躁動不安的心像是被安撫般沉浸下來,喉結上下滾動才出聲:“恩。”
“才幾天不見就這么冷淡嘛?”
“沒……沒有,”紀謙楚下意識說出口,可是他發現他的思緒已經打結成團,更別說說話了。
“我……我只是,沒反應過來而……而已。”
“哦~”
“打電話給你說是跟你說個事。”
紀謙楚眉眼都透露著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像是融化的冰山露出讓人柔軟的地方,淡淡應著:
“好。”
對方聽到他如此敷衍的回答,開始不滿:“你還真是惜字如金啊,都那么久不見了你電話里就不能表露出一點激動嗎?”
紀謙楚聽到秦目目難得的帶著情緒的吐槽,一時間竟不知怎么回答,心里慢慢升騰起來的溫暖讓他眼神更加柔和。
辛迪端著飯食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整個人好像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腦袋里只回放著剛才那恍惚讓整個世界都變得玄幻的笑容,她從不知道,原來他也能這樣子笑。
紀謙楚下一秒就注意到了她,雖不悅還是禮貌性的朝她點了下頭,徑直往臥室方向走去。
他低沉的聲音像一把陳年已久的大提琴發出的讓人心醉的音符,辛迪暗自垂下頭,眼眶微微泛紅。
可是心碎的情緒只持續了幾秒,她又用幾秒的時間恢復正常,把精致的飯食莊重放置在桌子上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