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秦目目才有心情打量這個房間的擺設構造,說是客廳倒不如說是他小型的活動場所。
因為除了幾張沙發隨意擺放之外,就只有兩面墻壁整整齊齊排列的書籍,連普通的茶幾綠植都沒有。
寧舒倒是不拘小節,雙腿交疊靠坐在一處沙發上打量著秦目目。
那強烈存在感的眼神讓秦目目根本沒法忽略,還帶著興味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想說什么?”想來也知道寧舒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寧舒支著下巴沉吟半響,忽的笑出了聲,眼神飄在她胸前嘆道:“原來紀謙楚真的喜歡你這一款哪……”
“我哪兒款?我最差最差也是c好嘛!”秦目目聽她說這話明顯的是瞧不上她的意思,身為女性的尊嚴下意識反駁她。
可是視線觸到面前女生一襲貼身長裙,前面的曲線呼之欲出,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秦目目很有自知之明的嘀咕了句:“當然,沒你厲害了。”
“既然你們要談心,那我就不奉陪了~”寧舒沖她眨眼,剛踏出一步像是想起什么,湊到秦目目耳旁說道,
“雖然你的在我面前不值一提,可是我相信對付紀謙楚是綽綽有余的~加油~”
“寧舒!”秦目目咬牙切齒。
寧舒給了她一個飛吻,得意的說道:“拜拜~”
原本應該要經歷一段異常沉重的時間,不知寧舒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攪和,不得不說秦目目現在斗志高昂的厲害。
摩拳擦掌間,“啪嗒”房門從里面打開,紀謙楚穿著一身簡單卻正式的白襯衫和黑褲出來,頭上紗布讓人看著心生憐惜,卻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氣場。
“抱歉,讓你久等了。”紀謙楚臉上扯出笑容,昏沉的腦袋見到秦目目好像又暈了幾分。
秦目目下意識想上前扶住他,蒼白的臉色和遲緩的腳步,很難不讓人擔心哪。
剛扶住他的手臂,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子陡然僵硬,連忙問道:“我是碰到你的傷口了嗎?快坐下坐下。”
“沒事,我頭上的傷應該最嚴重,”紀謙楚順著她的動作坐下,見她擔憂,便開起了玩笑,
“手腳大概是躺久了,軟的厲害。”
“你怎么會出車禍?”秦目目在他對面坐下,見他欲言又止,不服氣的喊道,
“你休想再瞞我什么,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歸!”
這人總是把什么都藏著掖著,心門像極了城墻想進來的人費盡心思也進不來,他自己又躲著不愿出去。
紀謙楚見她情緒激動,也知道她近日肯定遭受了很大的壓力,今天勢必成為他們關系關鍵的轉折點。
半響才說道:“放心,我會對你坦誠。”
秦目目盯著他,想從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瞳里看出什么,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他連窗戶都是釘的死死的!
竟是什么都看不見,“那好,那你先說你什么時候為什么會發生車禍?”
“那日離開你之后的兩小時內,因為心中……煩悶,沒注意路口的車輛。”
“在想什么?”
“想你,”紀謙楚萬分真誠的看著她,連語氣也是無比認真的,察覺到她染上紅暈的臉蛋,才再加了句,
“想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媽媽和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秦目目終于切入了主題,手指慢慢蜷起。
紀謙楚抬頭望向她,落寞惶恐的模樣,心頭鈍痛,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她不該這樣的,她應該是像太陽一樣,暖人心神,動人心弦的。
“我……”
“你休想再瞞我,你要是再敷衍我,我就再也不見你!”秦目目蹭的站起身,指著他怒吼。
這幾日的心驚膽戰和憂愁惶恐終于在這個時候爆發,她慢慢又滑落在沙發上,表情變得有些委屈,平日里撩人的桃花眼現在含著水珠,要掉不掉,可憐極了。
“你們總是這樣,什么事都瞞著我,媽媽是,叔叔是,你也是……”還在控訴。
紀謙楚頓時束手無措,只得將她攬入自己懷里,安撫她的背脊,柔聲說道:“不騙你,不瞞你,這次真的不敷衍了好不好?”
話剛落,掩在紀謙楚頸脖的秦目目眼里閃過一抹笑意,嘴里卻還是哼唧:“那你說。”
“我,我……當年的情況有些復雜,我媽媽是當家人,幫忙管理家族事物,那時你爸爸又與我媽媽有生意上的往來,在一次某場宴會結束返回途中,我媽媽和你爸爸不幸車禍身亡。”
“這……大概就是,緣由了。”這一句,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秦目目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全是他帶著清新沐浴露淡淡夾雜著藥水的氣味,默默垂下眼瞼,沉默了好久,才說道:“這樣嗎?就只是這樣嗎?”
“恩。”紀謙楚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不是意外吧?”
秦目目語出驚人,毫無溫度的望著他,能讓淡然到極致的何儷失色,甚至在她從未也從沒打算干涉的問題上如此過問,一定不只是這樣。
下一秒,她抓住他的手臂,篤定的說道:“是誰干的?是你爸爸吧。”
紀謙楚臉上還是處變不驚的冷靜,同樣篤定的回望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是意外,雖然當初我爸爸是有這方面的想法,但還沒實施悲劇就發生了。目目,我很抱歉。”
是這樣嗎,真的只是這樣嗎?
秦目目啞然失笑,失望的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就被紀謙楚重重的力道拉回原處。
剛才她的眼神讓他害怕,像是拜別一位她沒了期望的陌生人,轉身離開的下一秒就會滄海桑田。
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吧,像完全不相干的人擦肩而過,哪怕連一個短暫的回眸都沒有。
這種認知讓他崩潰,全身發冷還是緊緊抱住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不要走,求你……”
“不要走!”
死死的被禁錮住身體,秦目目根本不能動彈分毫,眼眶里慢慢有水光聚集,只消一個動作便會嘩然流下。
“有意義嗎?紀謙楚,我從來都不了解你,你也從未對我敞開過內心,所以這一切有意義嗎?”
“你不是要知道你爸爸嘛,真的只是這樣,我發誓,我爸爸是個卑鄙齷齪的小人,因為當初一些事,曾經三番幾次想要他的命,車禍他雖然有意安排,可是車在前一個路口就撞上了卡車,”
“見到你媽媽他只是內心害怕,目目我不愿意對你講這些骯臟的事情,所以才對你隱瞞,我怕……我怕你遷怒于我,怕你真的對我失望。”
他的頭埋在秦目目的頸項,見她沒回應,以為自己說的不夠詳細,便翻轉過她的身子卻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全是淚水。
手忙腳亂想要擦干她臉上的淚水,可是越擦流的越多,紀謙楚眉頭皺的死緊,還是哄道:“別哭了,目目,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好不好?真的別哭了。”
“你剛才沒說謊?”秦目目嗚咽著說。
紀謙楚彎下腰和她比肩,眼神認真的對上她的,“沒有。”
“就是因為這件事你才不和我在一起?”
紀謙楚眼瞼低垂,半響才說道:“……對。”
“那現在我要你做我男朋友,你答應嗎?”
“我……”
秦目目眼淚又吧嗒滴到了紀謙楚的手背上,咬著嘴唇控訴:“你剛剛明明答應的,連外人都看的出來你喜歡我……”
她如奶貓般嬌氣的嚶嚀聲讓他心下灼熱,紀謙楚嘆息一聲,將她攬入懷里:“我答應,我們在一起。”
“真的?”
掩在紀謙楚懷里的頭動了動,黑暗里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嗚咽道:“謙楚,剛才你摸了我的胸。”
話音剛落,紀謙楚的身子陡然僵硬,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還不待他回應,秦目目又接一句:
“所以你得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