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道出了禮堂，經(jīng)禮堂門口的傳送區(qū)返回至一樓大廳，廣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看那些清透的樹，陳曦忽然很想單獨出去看看。從進入學院以來他感覺自己一直都是被火弦?guī)е撸m說有人做向導是一件好事，但有向導會讓人喪失主動性，有種被人牽著走的感覺，長時間這樣下去肯定不好，會有依賴性。

“我有些事情還要處理，你可以先到處轉轉，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看看徽章里的內(nèi)容。學院有些地方你可能還沒權限，還去不了。不過……那些地方你也看不到，你能看到的地方都可以去。”

“上課、住宿都要一個人去，我暫時不需要學習，有急事了再叫我吧。”火弦敲了敲腦袋，“就這些，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陳曦搖了搖頭。“你是回你的山上去嗎？”

“這你就不用管了。”

說完這話，火弦就飛了出去。

徽章里的內(nèi)容很豐富，綜合了學院介紹、地區(qū)分布、住宿、飲食、餐飲、學習、訓練、社交等等內(nèi)容，其中最實用的是對學院計時系統(tǒng)的介紹，因為學院所在空間的時間流逝與低維空間不一致，所以為避免混亂在大刻度時間如天、月、日、年中均采用低維時間計時，但秒、分、時卻采用學院所設的時間計時，一天被分為10個時辰，每個時辰分為10小時，每小時分為100分鐘，每分鐘又分為100秒。每座山系的日照不同，季節(jié)不同，晝夜長短不同，學院所發(fā)的計時器是唯一的計時標準。

陳曦已拿到了徽章中的計時器，或者說是手表，戴在了手腕上。按照林潔的說法，他還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因為習慣定時，他研究了一會兒，然后就在手表上設定了9小時50分鐘的倒計時。

陳曦忽然產(chǎn)生了疑問，如果他一直待在這里，那是不是他回去后的時間就已經(jīng)不是他離開時的時間，或許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這一點徽章內(nèi)并沒有反映。

他看了看周圍，不遠處有一個穿黑色制服的年輕男性，陳曦走上前去詢問。

“你好，這個計時我不太理解，意思是不是說我在這兒的時候原來的世界時間也在流逝？那這樣的話，我就是在原來的世界消失了一段時間，對嗎？”

“你還是新生吧？這個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你什么時候來的，回去就是什么時候，計時只是為了方便學院生活而設，這里的時間和空間都太多樣，如果不設定一個統(tǒng)一的時間就會非常混亂，所有的活動都會沒有辦法有序進行的。”

陳曦又陷入了沉思。等了一會兒，那年輕的男性看陳曦不言語，又開口解釋道，“我剛來的時候和你一樣，很擔心這個問題，后來發(fā)現(xiàn)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不能用原來的思維方式來思考這里的時空，時間它并不是直線的，可能是跳躍式的點或者面，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也還在思考，如果我能進入研究所的話，我一定會以時間作為切入點來進行研究。時間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那，是不是說我可以一直待在這兒，不管多久，回去都還是原來的時間？”

“理論上是這樣的。”

“聽起來有點像黃粱一夢的傳說故事。”

“不一樣的，雖然理論上可以一直待在這兒，但其實如果沒有成為正式驅靈師的話是要被遣送回去的，成為驅靈師之后不是所有的驅靈師都可以一直待在學院里，學院會不停派發(fā)任務，這些任務都必須要到低維空間去才能執(zhí)行，管理層允許一定的任務失敗率，但如果這個比例增加到一定程度的話也會被取消驅靈師資格，然后遣返回去。一般來說，很少會有驅靈師在驅靈過程中死去，因為學院會按照驅靈師自身能力匹配不同的任務。成為驅靈師之后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考慮過低維空間的事情了，我現(xiàn)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能成為一名研究員，像林潔學姐那樣，可以永遠留在這里，探索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兩地奔波。”

他微笑著看著前方，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陳曦向他道了謝，然后就離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多思無益。無法解釋的事情很多，但是一百多年的歷史，相信驅靈學院一定有它自己的運行方式，就算怎樣奇怪都可以理解。

他試了試自己的腿腳，發(fā)現(xiàn)和剛來時一樣，他可以輕松飛起來。餐廳定時供應餐食，一天之中可開放五個時辰，分別在第1、3、5、7、9個時辰開始的時候供應，他看了手表，最近一次的食物供應在5小時后。

宿舍安排在星谷，徽章顯示那是一個始終處于黑夜的地方。

陳曦懸在半空，徽章展示了所有他可以去的地方的名字，他點了下星谷。一道淺淺的紅線從他身側顯現(xiàn)出來，彎彎曲曲地向他右側的天空延伸過去。他玩過游戲，大概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右側的天空，都是些小小的山，有穿著制服的人影來來去去，陳曦心想，這是不是就是那些被派了任務的驅靈師。接著他就沿著紅線指示的路徑飛了出去。

他基本上已經(jīng)掌握了引力場的規(guī)則，那種感覺有點像滑旱冰或是過吊橋的時候，放松身體非常重要，而且不能緊張，引力場有點像是火車軌道，不同的場互相交匯，要仔細感受，在交匯處選擇合適的場進行方向轉換，一開始陳曦還有些緊張，期間有兩次他都直沖著山崖而去，眼看就要撞上，卻忽然又被另一股力量拉開來。后來他漸漸摸清了規(guī)律，也知道為什么火弦要教自己放松，因為借著引力場的力可以更輕松快捷地前進，就像是火車在岔道口轉換方向一樣，紅色的指引線并非按照引力場走，它只是指示了大概的方向，有時候他會被附近的引力場拉離紅線很遠，只能自己再趁著引力減小時再靠過去。

路上他碰到了兩個其它的新生，因為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沒有穿制服，而且他們的“飛行”能力還很欠缺，其中一個尖叫著在兩座山之間搖擺。另一個則試圖對抗引力的作用，結果直接撞上了山崖。

或許自己還有些天賦。陳曦心中有點得意。

陳曦漸漸看到了星谷，好像一幅由烏藍與黑色構成的畫，只能依稀望見兩條平行的山脈，紅線止于兩條山脈之間。陳曦放慢了速度，他重新打開徽章，點擊了星谷，那紅線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