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方死后的十年里，赤沙山一直都沒有被回收接管，我想可能火弦并沒有被定罪，在沒有人找到我之前我打算一直在這里待下去。就這樣，到了十年后，火弦忽然回來了，他找到我告訴我說東方死了，死前東方托付他照顧我，東方的繼任者他已經找到了。我問了碧水的事情，他沒有回答，只讓我不要再提起她。

他變了，他不再出去逛，整日待在山中，他以前喜歡找我的茬，喜歡以貓的姿態亂竄，但他回來后長久地靜坐，一言不發。我就在湖中生活，有時也會到樹林中逛一逛，就算我從他旁邊經過他也好像沒看到一樣。”

銀星停了下來，陳曦看著它問道，“你為什么不相信火弦會殺了東方？還有，東方最后到底是為什么死掉的？”

“感覺吧，畢竟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會做哪些事不會做哪些事我完全可以分的清楚。我不相信火弦是那種靈使，因為我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看的清火弦與東方之間的情義，而且火弦也沒有這么做的動機。火弦回來后不想提那件事，我也不問，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會更好些。再說，如果火弦真的殺了東方，我覺得學院不可能放任他繼續活著，更不會為他保留赤沙山。

至于東方為什么會死……事情的真相或許只有東方本人或者火弦最清楚。可能跟碧水有什么關系，但我都只是猜測而已，我雖然好奇真相，但真相對我來說卻并沒有那么重要。”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東方青木，碧水，他們兩人內心應該有什么是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火弦雖然可能知道，但未必會告訴自己，而且因為銀星的話，陳曦也不能直接去問火弦。但說到底，這都只是東方青木的事，跟自己到底有沒有什么聯系也不知道……

“銀星，你覺得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聯系嗎？”

“跟你？”銀星笑了，“肯定有關系的啊！如果東方青木沒有死，他的魄種就不會離開，也就不會找上你，你也就不會成為驅靈師，并且來到學院。”

“但我并不是很想成為驅靈師……”

“但你現在應該不能后退了。因為你現在既是東方青木，又是陳曦，東方青木之死很有可能是他殺，這種事情發生過一次，也會發生第二次。東方青木是學院的高級驅靈師，作為植物研究所早期建立者之一，他擁有青木山的所有權，他不是一個普通的驅靈師，他的死應該要有一個清清楚楚的真相，但現在似乎并沒有。事情的真相可能遠比我所能想象的要復雜，你現在必須要摒棄的思想就是，我不是東方青木。陳曦，你就是東方青木，你必須要接受這一點。”

陳曦沒說話，銀星說的對，他現在并不覺得東方青木與自己有什么其它的聯系，也不覺得他的死對自己來說有什么意義。

“陳曦，你知道嗎？青木山是東方親手改造的，那是學院最著名的山之一，現在那座山與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還有碧水，她到底去了哪里，她的魄種到底有沒有重生，她的背后又有怎樣的世界。就算這些都不計較，你，陳曦，擁有東方青木的魄種，也注定你不會太平生活，米隆為何找上你，還有無憂石的事，又是誰偷走了你的東西，或許都不是那么簡單。”

“東方青木的魄種，就那么引人注意嗎？”

“這是自然的……陳曦，你是不一樣的。”銀星說道，“火弦回來后又過了十年，學院忽然派人來通知火弦復職，要他去考核東方青木的繼任者，你不知道他當時有多興奮，他反復念叨著說太好了太好了，甚至還一反常態地找我聊天，跟我說了這件事，我自然也是開心的，但卻沒有他那樣激動。后來又過了幾個月，你就來了。”

銀星忽然朝陳曦這邊過來了，它把頭低下，伸進了陳曦的手掌下方，陳曦的手掌便挨著銀星冰涼的腦袋了。

“陳曦，你要相信你就是東方青木。你們是一體的……他救了我一次，還會繼續帶我走向過去，你的出現一定是命運的安排……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就肯定幫你。”

“我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我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我的過去……我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但我很想知道自己從哪兒來……我活著的最大的動力就是有一天我會知道自己從哪兒來，并且不再為此而迷茫……”

“我答應你……只是我不一定能幫到你。”陳曦說道。

銀星又把頭從陳曦的手掌下方抽離出來，“不，你肯定能幫到我的。”

“為什么你會有這種感覺？”

“蛇的第六感是非常靈敏的，我能注意到很多細微的東西。”

“可是我現在甚至都不能隱藏細節的氣息。”陳曦說道。

“你已經可以了，你能讀出我內心的想法，就說明你已經可以隱藏自己的想法了。如果隱藏自己的內心是防守，那么閱讀他人的內心就是進攻，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那我能讀到所有人的內心嗎？不可能吧？”

“對于不設防的人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對于內心設防的人，比如現在的你，你就無法讀到他內心的想法，同樣，他也無法看穿你。”

陳曦無意在隱藏思想這件事上繼續深入。他現在想的都是東方青木的事，銀星對他講述的內容是火弦從未對他提過的，東方青木和碧水，還有青木山，過去都發生了什么，他一無所知，到現在如果給他機會去了解過去的真相，他想他一定會去的。

如果銀星所說的是真的，那么學院里一定會有其他人也知道這件事情，比如那個女性靈使和米隆。銀星因為長年生活在人少的地方，對外面的世界的了解非常有限，但它已盡力給陳曦提供了完整的信息，陳曦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

“銀星，你為什么不敢出去？還有，東方青木為什么不讓你去其它地方？”陳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