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也好，白青也好，似乎都在擔心他會利用無憂石來奪取他人魄種，可他對這種所謂的秘法幾乎是一無所知，難道只是因為當初自己曾經被指控的原因嗎。不過，靈魂缺了一塊，這件事為什么他一點都不知道？

“白醫生，你說靈魂缺了一塊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火弦重新走回辦公室，然后掩上了門。

白青很少見到火弦話多的時候，除了那次，她往前走了兩步拉近了與火弦之間的距離，然后微笑著看著火弦。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講給你聽。靈魂缺失不一定會有什么感覺。醫生的觀察角度與常人不同，你們看到的是記憶，思想，行為，語言。醫生還可以看到深層次的靈魂。人天生三魂七魄，三魂為先天精魂，七分為后天魄種，靈魂會因人的生活經歷，思維改變而改變，靈魂能量的性質和大小都會發生變化，有的人靈魂能量會變小，有的人會變大，但不管怎樣改變，靈魂的組成部分不變。通過儀器進行靈魂能量指標檢測就可以間接得到靈魂各部分的信息。現在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對患者的靈魂能量進行檢測，那些人的靈魂能量一般來說都比較穩定，沒有檢測的必要。但像那種遭受過巨大變故的人來說，靈魂可能會受到沖擊，靈魂能量也會因此產生劇烈的震蕩，檢測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白青看了看火弦，然后轉身退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了。火弦也跟著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對于你來說，發生過那樣的事情，肯定是要檢測的。我也是那時候才發現你的靈魂不完整，其實一開始并沒有發現，因為你的靈魂能量仍然強大，第一個檢測的醫生單以靈魂能量來判斷，并沒有做深入的分析。其實只要稍微深入分析一下就會發現你的靈魂是有缺失的。而且缺失的正是后天之魄。你只有三魂六魄。”

火弦默不作聲，白青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為什么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正在這時，白青遞過來了一張檢測報告。

“這是你的檢測報告，你不一定理解檢測的過程，但是要相信檢測的結果。”白青說道。

火弦拿起了那報告看了好一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格子畫著一些形狀奇怪，顏色各異的曲線，看上去似乎毫無規律，格子下面寫了很多的數字，但是看上去又不是用來計數或者計量。他直接往最后看，報告的結果只有一句話：患者缺失一魄，檢測結果陽性。

“但是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火弦問道，“什么情況下會缺失一魄呢？”

白青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這也是學習蝌蚪文的原因之一。你也知道，曾經有傳言說無憂石可以提取魄種，我也只能往這個方向考慮。其實我還想過，會不會其他人也存在類似情況，還曾經向上級部門提出過申請，申請為全院師生做一次靈魂能量普查。但是……”

“但是什么？”火弦問道。

白青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膀，“醫療中心又不是研究所，經費有限，靈魂檢測花費比其他檢查都要貴，學院就因為這個原因打回了我的申請。”

“還有一個疑問，你的靈魂缺失發生有多久了，這一點我也沒法衡量。你想想，你印象中有沒有什么時候讓你感覺有些疑問，或者說，讓你感覺很奇怪的，印象深刻的事情。”白青看著火弦說道。

火弦想了一下，然后就搖了搖頭，“我活了一百多歲，這期間能回憶起來的特殊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也沒法想起什么來。所以你就懷疑我可能是想用無憂石奪取他人魄種來補上自己靈魂的缺？”

“嗯。”

“說實話，我不僅不想，還很嫌棄這種事情，把不屬于我的東西放進我的靈魂中，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火弦想，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精神潔癖吧。

“你不愿意，但大把人想要這么做呢！”白青意味深長地看了火弦一眼，然后她就朝火弦這邊探過身來，一把抓住火弦的肩膀也把火弦拉到與自己同高的位置，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非常近，火弦幾乎都能感到白青臉上的溫度，他不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他想要挪回去，但又直覺白青有話要說，于是強忍著不適保持著親密的姿勢。

“成飛的死，或許與無憂石有關。你要讓他當心一些。”

說完這話，白青就重回坐直了身子，還伸了個懶腰，仿佛剛才那個言語嚴肅的人不是她一樣。

“他”說的就是陳曦了。成飛，陳曦，米隆，張柯，鯪鯉，阿泰，斷牙，這些人的樣子飛快地在火弦腦海中轉動，火弦感覺這一切似乎有什么聯系，但一下子涌出來的人和事讓他無法冷靜分析，他感到有些混亂，有些煩躁。

白青已經開始工作，火弦知道自己不便久留，但還是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頭腦漸漸冷靜清明下來才準備起身離去。

“記得回來復診，到時候我就可以告訴你完整的故事了。”白青舉了舉手里的復印件。

火弦點點頭，然后就推門出去了。

這一天即將接近尾聲，這是驅靈學院最漫長的一天，所有的課程陳曦都已經上過一次，他見識了學院生活的方方面面，也看到了最危險的事情。但學院平和的表面還是讓陳曦放松了，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害怕這些事情，他好像終于到了一個沒有熟人的地方，這地方像夢一樣使他覺得舒適，他甚至都沒想過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一開始完全看不進那些奇怪的文字，但純粹而簡單的心讓他更加集中精神，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些在同一本書中，或者不同書中相似度極高的內容，這些內容在那本最大的書中幾乎都可以找到，他們索性就以那本最厚的書為基礎，把所有重復的，相似的段落在上面標了出來。

但還有一些內容是那本厚書中所沒有的，他們也將那些標了出來。

發現相似的段落后，他們也開始發現這些相似段落中的不同點，有時候僅僅只是文字出現的順序不同，或者是缺失或者增減，像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一樣。

陳曦開始好奇，這本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陳曦與花蔓蘿開始進入狀態在忙碌的時候火弦也趕回了赤沙山。他感覺到了累，但并沒有回道房間里，他化為貓的形態爬到了湖邊的一棵樹上，樹葉悄悄地在它上方聚集，遮擋住了陽光，樹枝也靜靜地移動到它身旁，織成一了一張床，貓趴下來，打了個哈欠，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在陳曦原來的世界里，黑夜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