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怎么能肯定這些書中所說的內容都是真的？”陳曦問道，“莫非那些鯪鯉們曾經這么做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從那之后就開始有人來買書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北山礦場以前也有過這種說法，要不是這個礦場也不會被封啊。我們也不管那是真是假，只要有人來買就行了，只是那時候我們都沒什么資格去北區(qū)，連點石頭都搞不到，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艱難。那些鯪鯉呢，又能賣書又能賣石頭，要不然哪來那么多錢？！”

“所以別人落難的時候你們就也跟著欺負他們嗎？”

“這位大人，南區(qū)不比北區(qū)，誰拳頭硬，就聽誰的，我不踩別人，就會有人來踩我。更何況在那種情況下，所有人都那么做，我憑什么要提鯪鯉們說話跟別人對著干呢。再說了，他們吃肉的時候我們只能喝水，現(xiàn)在被趕出來了，要來南區(qū)，難道不要付出一些代價嗎？雖然......的確因為他們的原因現(xiàn)在生活好了很多，是應該要感謝他們，但他們消失跟我們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火弦看著斷牙，感覺他并不是在撒謊。陳曦對斷牙的回答并不滿意，他想起那只躺在黑月地下室中的鯪鯉，看起來悲慘而又無助，毫無疑問他在南區(qū)的生活并不好，再聽斷牙的描述，幾乎就可以肯定這是一種類似于落井下石的行為，這是陳曦最為不恥的。但火弦似乎不想讓他再問下去，他拍了拍陳曦的肩膀，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yōu)槭裁磥淼侥蠀^(qū)你知道嗎？除了礦場被封這個原因外?！?/p>

斷牙搖了搖頭，“沒人關心為什么，大家只關心有什么“

正在這時斷牙的兄弟悠悠醒來，看起來像是宿醉剛醒的樣子。那人醒來時又變?yōu)榱巳诵?，當看到斷牙時他顯得非常開心，有那么一會兒他們忽略了陳曦三人，斷牙摸摸兄弟的頭，問他疼不疼暈不暈還認不認識自己之類的話，若不是火弦輕聲咳嗽，或許他們會聊更久。當看到陳曦時，那個暈過去的人臉色一下就變了，陳曦看到他往后縮了縮，躲在斷牙的身后，臉上有驚懼之色。

“據(jù)你所知，有多少人已經掌握了提取魄種的方法？”火弦問道。

“聽說有好幾個，但具體不清楚。都只是傳聞和推測，但聽說都是驅靈師。不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墮落山的人都沒有魄種，也不需要這種方法。”

“也是賣書人說的？”火弦說著就準備往樓上走。斷牙飛快跑過去站在樓梯口攔住了火弦。

“大人您要干什么？樓上什么都沒有。”

火弦看了斷牙一眼，“有沒有看了才知道。”

斷牙畏懼火弦，沒敢再阻攔，火弦、陳曦與暗影就這樣走到了樓上，斷牙與他的兩個弟兄也跟了上來。房間依然保持原來的樣子，仍是一些奇怪的機器，還有滿地的紙屑。只是那些機器的旁邊又擺了一些書，全都是新書?；鹣夷昧藘杀痉粗?，然后就走到了那個柜子面前，他打開了柜子，滿滿一柜子的新書都展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火弦抽出了那本最厚的書，然后他翻了幾頁，漸漸顯得困惑起來。

“不應該是孤本嗎？”

“大人，我們這只是小買賣，您買的那些書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多買了?！?/p>

“這些書看起來都一樣，到底怎么回事，所謂的孤本都是假的吧？斷牙，我看你并不誠信。我明白了，你們用鯪鯉的書做模板，通過故意的刪減更改拼湊出不同的書來，然后再做舊，賣給那些想要學習提煉魄種的驅靈師們。我說的對不對？！”

“大人......我們只是混口飯吃，你不能否認書的內容沒有用，你看小舟，他就是通過這些書才掌握了要領的，而且他的確做到了。斷牙不是很懂蝌蚪文，只是改了一點點內容而已，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依您的聰明才智，肯定不難！我相信您肯定也能成功的?！?/p>

“那本書呢，作為模板的那本書在哪里，或者有沒有復刻本？”

“原書早就不見了，復刻本也都有錯，而且對我們來說有沒有原書根本都不重要，只要有人買就行了。我們的書就是您看到的這些書了。”

斷牙有些諂媚地說道。

“我就當你說的是真話，最后一件事。還有多少賣書人，帶我去見他們?！?/p>

聞言斷牙馬上叫苦連天，“我的好大人，你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覀冏錾鈴膩矶际腔ハ嗒毩⒌?，誰也不能出賣誰，這是規(guī)矩，我把鯪鯉的事告訴你們已經算壞了規(guī)矩了，他們知道了頂多排擠我而已，如果我再帶你們去見他們，他們肯定饒不了我，說不定我連南區(qū)都沒法待了，就像那些鯪鯉那樣，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我還有兄弟們，我不能連累他們，我們一家都指著這個活呢。看在老三受傷的份上，大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受傷的那人不知何時也到了二樓，正被另一個人攙著，他看著火弦和陳曦，眼神中全然沒有獸化時的兇狠與野蠻，看上去還有幾分凄涼的感覺，讓人忍不住起了憐憫之情。

“但你可以告訴我們他們在哪兒，我們自己去找。你們總賣書，買書的人都怎么找你們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陳曦問道。

“這個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你們找他們有什么事，我們知道的情況都差不了多少，其實只問我一個人就足夠了，沒必要去找那么多人的。我們賣書時的活動區(qū)域都是固定的，彼此互相獨立，也不干涉。小部分的北區(qū)，南北區(qū)之間的廠區(qū)還有南區(qū)都有賣書的人。北區(qū)我們一般在奔騰街活動，廠區(qū)一般在絹麻廠和落水街附近活動，南區(qū)就在泥沼路和木魚街，基本上只需要在這幾個地方找就行了。”

“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后果就不止‘打耳朵’這么簡單。我會讓你連被排擠的可能都沒有?！被鹣易呱锨叭?，一只手搭上了斷牙的肩膀，然后用力捏了一下。從斷牙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火弦捏著一下絕對不好受，斷牙能感到自己的骨頭幾乎快要碎掉，幾乎是反射性地從火弦的掌下跑開去。

“我們走。”

火弦叫上了暗影與陳曦，三人隨即離開了斷牙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