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雪然走吧，她不屬于這里。”陳曦說道。

“走，去哪兒？雪然姐姐不會走的，她和我一樣，只有我才懂她，也只有她才理解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她不屬于這里，她有自己的生活。”

陳曦并未理會她，他抓住張雪然的手，但卻被掙脫了。

“陳曦，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淼淼說的對......你救不了我，我應該待在這里......”張雪然看著陳曦，眼中居然流出淚來，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不屬于這里。”陳曦再次去抓張雪然的手，但卻被她躲開了。

“你不明白嗎？！”張雪然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她悲傷地望著陳曦，接著又閉上了眼睛，“那個小女孩就是我.....我不想去回憶，我是喜歡你......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在夢里想象自己跟你一起......別那么殘忍，陳曦......你不能連這個都帶走......你給我美夢，我以為你也能消除噩夢......”

“別傻了。”淼淼順手折下一截樹枝在手里把玩著，她看著張雪然，打斷了她的話，“早就跟你說了，你偏不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他們的通病，夢與現實，根本沒什么區別，都一樣。”

緊接著，淼淼把手里的樹枝拋給了張雪然，“打賭你輸了，姐姐，殺了他吧。”

“陳曦，雖然是夢，但是對不起，只有這樣我才能......斷了對你的念想......”

樹枝到了張雪然的手里就變成了一把劍，劍尖直指陳曦，或許她以為自己很悲壯，但在陳曦看來卻相當愚蠢。毫無疑問，一切皆因淼淼而起，她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曦和張雪然，仿佛正在看一出好戲，眼神中全是戲謔。

“別忘了，他違背了自己的承諾，雖然說要陪著你，但卻毫不猶豫地丟下你跑了，留不住的人，就不要再留戀。”淼淼對張雪然說道。

“愚蠢——”話還未完，張雪然的劍便朝陳曦砍來。

陳曦躲開了，那劍擊在樹干上，一道火光閃過，樹干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夢里也可以隨意殺人嗎？！”

“對不起......這只是夢，你不會痛的......陳曦，我太痛苦了，你不會懂的。”

既然是夢，那就無所謂了。陳曦一躍而起直朝張雪然而來，張雪然顯然并未預料到，只僵在原地，陳曦順勢奪了她手中的劍，接著將她護在身后，面對淼淼站定。

“淼淼是吧？我不知你從何而來，但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知道，這是夢，但這里也不只是夢。無論你的過去發生了什么，都不能成為你傷害無辜的理由，因為別人傷害了你，你就去傷害其他人，這是什么邏輯？！”

“你懂什么？！你以為我想嗎？那些對小孩出手的人，全部都該死！那些袖手旁觀的，說風言風語的，惡意傳播的，同樣也都該死！就算沒有我，她以后就一定會幸福嗎？笑話！或者說，你能給她幸福嗎？你承受得住她的過去嗎？”

見陳曦沒有答話，淼淼突然狂妄地笑了起來，“看吧看吧，我說的多對，沒人能接受的，哪怕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還猶豫什么呢？！”

陳曦忽然轉身抱住了張雪然，張雪然顯然是吃了一驚，陳曦的手掌緊貼張雪然的背，他看到白色的綠色的記憶，他觸摸和感受，張雪然的記憶瞬間涌入陳曦的腦海。

原來她誤入了老街里的老屋，在哪里遭遇了靈，但她只以為那些都是夢。不止這些，陳曦還看到了少女的心，看到了張雪然對他的愛戀。唯有一處黑暗幽深的記憶，藏在最深處，陳曦猶豫了，但最終他沒有去觸碰。他心疼張雪然，雖然并不是男女之愛，但毫無疑問，他必須要保護她，鎮偉的事，不能發生第二次。

“別犯傻，剩下的我來解決，不管是什么樣的噩夢，從今以后，都不會再有了。”他輕聲對張雪然說道。

他拉開距離，微笑著看著她。然后直接轉身朝淼淼而去。

淼淼直接躍到樹上躲開了，陳曦并未停頓，直追而去。淼淼的速度和力量遠高于小童和鎮偉，他無法接近她，雖然手中還有一把劍，但陳曦不確定淼淼與張雪然是否有什么聯系，所以并不敢直接攻擊她。他只想接近她，抓住她，摸清她的內外是否還有張雪然的靈魂成分，然后再驅靈。也因此，他幾乎無法接近淼淼。

淼淼靈活而又熟練地在樹林間來回亂竄，相比于躲避，她更像是在故意捉弄陳曦，一邊跑，還一邊嘲笑。陳曦不再顧忌，直朝淼淼揮劍，劍在揮出的瞬間變成了樹枝，見此一幕，淼淼哈哈大笑，她在半空忽然轉身，接著朝陳曦俯沖而來，

“你太慢了，你打不過我的！”

這次陳曦沒有躲開，他的右肩被擊中了。陳曦清晰地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疼的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淼淼則趁機再次攻了過來，她并沒有拿什么武器，拳頭貼著陳曦的耳邊擦過，帶著呼呼的風聲。陳曦在學院的學習亦有成效，他的移動速度很快，但淼淼更快，在張雪然看來，陳曦與淼淼兩人的身影幾不可辨，只能看到兩道影子。陳曦邊退邊閃避，僅僅只是閃避就已經很吃力了，更不用說還手了。

因為肩膀的傷，陳曦格擋不及，眼看著淼淼的拳近在咫尺，接著就擊中了陳曦的胸部。幾聲悶響，接著是強烈的反胃，陳曦幾乎是被扔了出去，他的背部狠狠地撞在了樹干上。咸腥的液體涌了上來，陳曦反射性地嘔了出來。

他看到淼淼朝他走了過來，她赤著腳在陳曦面前站住，接著俯下身來盯著陳曦，她的眼神里是怨毒的憤怒，仿佛有火，陳曦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被她的視線灼的生疼，但他卻并未移開自己的視線。

“不論多少次，你們都只會袖手旁觀……或許還會議論幾句……我控制不住，我必須殺了你！”

淼淼抓起陳曦的衣領，將他抵在樹干上，陳曦的全身都仿佛被拆解般疼痛，他不停吸氣，希望可以緩解一些痛楚，但并沒有什么效果。

他看到淼淼揚起了手掌。

“你殺不了我……你知道……我是誰……”陳曦斷斷續續地說道，不為別的，只想拖延一下時間。

“驅靈師嘛！這很神秘嗎？自以為是地決定他人的生死，隨意操縱他人的靈魂，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

“你……還不是……一樣……”

“那也是被你們逼的。”

淼淼忽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她歪著頭，好像被定住了，接著又不住地點頭又搖頭。

“對……你聽我說……我沒有猶豫……是的……”淼淼點點頭，接著又搖頭，“不是……別催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恨這種人……”

她好像在跟誰講話一樣，可除了淼淼，陳曦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