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先是去了宿舍,領回了審判通知書,接著又趕往吼吼酒館,花蔓蘿與暗影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之后在暗影的陪同下去了靈使管理處領取并填寫了諒解書,接著又花費時間去找各個部門為諒解書蓋章。
“為什么不能電子化辦公呢?徽章系統那么厲害,完全可以開發一套辦公文件系統,免得麻煩。”陳曦對暗影說道。他的焦急不是沒有道理的,明天一早就會對火弦進行審判,雖然驅靈學院的時間與低維世界的時間并不是一樣的速度,但時間依然緊迫。白青和魚婆婆到底是誰,他根本不清楚。還有穆羅院長,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就算找到了,又能說什么呢,再說院長會不會見他還不一定。還有鯪鯉,張柯,仍然是一頭霧水,他很擔心,自己根本不能在審判前查出什么眉目,不覺間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雖然徽章系統很強大,但僅限于管理安排和聯絡。關鍵的文件,尤其是涉及到評審和法規的,學院又異乎尋常的古板與堅持。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暗影說道。
二人沒有耽擱,帶著蓋好章的諒解書回到了吼吼酒館。陳曦到后院的時候黑月剛從酒館前面急匆匆地走進來,看他的臉色,應該是有什么煩惱,阿蝠在他周圍飛著,他一邊走一邊比劃著。
“這兩天得盯緊點......他倆不行,只能擋一會兒......遲早會進來搜的......我再去問問,你繼續盯著,有事來報我。”
似乎他倆根本沒注意到陳曦和暗影,但當黑月走到他倆跟前時,黑月停下來拍了拍陳曦的肩膀。
“他怎么樣?”
他一定就是指火弦了,陳曦心想。
“還好。”陳曦回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是誰誣告他買賣無憂石的?”
“我還在打聽,晚點再跟你說這事。現在我們必須得去地下室。白狼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派人來查酒館,說逃走的那個竊賊就藏匿在酒館里。”黑月走的很快,沒兩步就走到了地下室的門口,他推開門,急匆匆地走下了樓梯。“但我覺得,他十有八九是沖鯪鯉來的。”
“你是說張柯?”陳曦問道,“他來了酒館?”
“怎么可能?!不過是前幾天阿蝠的確有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酒館附近活動,我也見過一次,但當時還沒發生偷竊的事......”黑月轉向花蔓蘿,又看了看里面正在來回走動的鯪鯉,“怎么樣?還是什么都不說?”
“是的。”
“白狼的人正在酒館里,我讓人去擋了,但是估計擋不了太久,等會兒可能就會過來。”黑月走進里間,站在了柵欄外。
那鯪鯉已經恢復正常,不只鱗片完好無損,看上去與陳曦走之前相比還胖了一些。他雖然維持動物的形態,但卻像人一樣豎起兩只前爪,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像是在思考什么。
黑月看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對那鯪鯉說道:“你也聽到了,白狼的人已經來了。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鯪鯉一族的消失,北山礦場的石人,還有那本有關無憂石的書,都是互相關聯的。”
陳曦以為那鯪鯉會發狂,但奇怪的是,并沒有,他與先前一樣,很平靜地在房間里走著,似乎并沒有聽到黑月的話。
“他怎么忽然這么平靜......”陳曦小聲問花蔓蘿。
“不知道......自從火弦被抓后,就這樣......但還是不說話。”花蔓蘿回道。
“你繼續沉默著吧,白狼只會在意自己的勢力,說是為了墮落山的未來,但他的手段,你我都知道,你覺得他會保護你們嗎?”
鯪鯉不說話,黑月在柵欄外面來回走了兩步,接著又說道:“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了嗎?!與以前相比,北山越來越不安穩了,你以為瞞著就是好事嗎?說出來,就會找到辦法化解!還有你的那些同類,就那樣不管了嗎?說出來,又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之后你想繼續留在酒館,或是離開,都由你決定。”
不管黑月怎么勸說,那鯪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管什么都行,至少隨便說點什么吧?!”黑月急切地問道。
“既然你那么想聽我說話,那我就說吧。”那鯪鯉轉過身來看著黑月,“我們是被拋棄的種族,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逝去的也已經逝去,一人獨活也沒什么意思。我很感激你們救了我,但我也懂得平等交換的道理......你們救了我,必然是對我有所圖......我什么都不說,才是對你們最好的報答。”
鯪鯉的語調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空無一物,有種放棄一切的絕望感。
“我會送你去南區暫避。”黑月也放棄了,他不再勸說,轉身就走了出去,離開地下室的時候他不忘叫上了陳曦和暗影。后院中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一輛推車,還有幾個一人多高的的酒桶,每個酒桶都足以容納一個成人,黑月交代陳曦與暗影在院中候著,接著就抱起那酒桶就走進了地下室。
很快,黑月就又扛著那酒桶出來了。
“他在里面嗎?”陳曦問道。
黑月點點頭,三人合力把酒桶在車上放好,這時,阿蝠從酒館前面飛了過來。
“白狼來了,正朝著咱們酒館來呢!”
“快點叫他們過來!記得先把錢給他們!”黑月交待道,阿蝠得令又飛走了。
“你們等會兒幫我推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記住,你們是我酒館的伙計。”
陳曦與暗影相視一眼,接著點了點頭。那裝滿酒桶的車非常沉,陳曦與暗影都推得很吃力,他們把車往后門推,打算從那兒出去。還沒到門口時,他們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緊接著黑月后院的門就被撞開了,忽然涌進來一堆人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不許動!!”那些人的槍和劍齊刷刷地指著黑月、陳曦和暗影,黑月停了下來,他挺直了腰桿,冷靜地看著面前的人,一言不發。
從他們的裝扮上,陳曦認出來這是巡邏隊的人。
接著,門外走過來了兩個人,一人矮壯,一人高大,那兩人走進來的時候,人群自動給他們讓出了道路。矮壯一些的是大石,那個身形高大的人,正是白狼。
這是陳曦第二次見到白狼,第一次是在丹楓迎新會時。這是一個非常具有領袖風姿的男人,他身形魁梧,一雙眼睛有種族的印跡,桀驁,狠厲,又充滿野性的力量,使人感到壓力,讓人不敢直視。但白狼絲毫沒有注意到陳曦,他掃視了一眼車上的酒桶,接著就看著黑月。
“白會長,您這是什么意思?”黑月對白狼說道,“不能因為巡邏隊長被抓,就在別人身上撒氣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什么生意要勞煩你親自動手?不如這樣,你告訴我地址,我找我手下幫你送過去。”白狼這么說著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車邊,把手搭在了酒桶上,看樣子短時間內并不打算離開。
“蜂大娘的貨送錯了,我得親自送過去,不然她不給退錢,這是貨單。”黑月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白狼,“上面簽的是我的名字,按照規矩,退貨也得我去。”
白狼接過貨單看了一眼,又遞了回去,他直接走進了院里,四處打量。
“有人偷東西偷到屯所,結果還沒查清楚來歷就跑了,這事我沒法放著不管。”白狼轉過身看著黑月地下室的方向,繼續說道:“我的隊員看到竊賊跑你這兒來了,你這后院這么大,能藏人的地方應該也不少,萬一藏了竊賊,造成酒館的損失就是我的過失了。”
“笑話!您是瞧不起我嗎?!他敢來,我絕對把他打的稀巴爛。”黑月攥緊了拳頭,他快速瞟了一眼車上的酒桶,然后對白狼說道:“我還趕著去送貨,我這兒也不可能有什么竊賊,會長,帶著您的人走吧,咱誰也別耽誤誰辦事。”
黑月說著就要拉著車往外走,大石直接擋在了他面前。
“至少等我們檢查完再走吧,老板。”大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