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墜入機關暗道的兩人——
“啊!”二人一連墜下數丈,那二樓的機關,并沒有在一樓停下來,而是啟動了二樓的暗道,一直墜入此時的這陷阱中。
身未落,而聲起。“呵”的一聲,二人被那腳下的場面駭住。
只見二人腳一丈之下,直對著這入口的地上,一方尖矛槍陣,那陣上還躺著個人,尖銳的矛頭竟橫穿那人而過,路出鮮紅的矛頭。血跡順著那矛頭留下,直至地面,已然干涸。地上還有幾具尸體散落在一旁,想來亦是死絕。血跡斑斑,透著一股腥味。
二人見狀紛紛空中縱起,連帶一旁落去。
“嘔!”剛定了身,云崢便忍不了這腥臭,扶著鐵壁連連作嘔。
“你還好吧!”蘇漠北被這場面嚇得心中只發毛,只是看著云崢的樣子,心下慌張并未表露出來。只有些擔心地看著云崢,蹙眉問道。
“沒……沒事!”云崢逼迫著自己立起身,壓下這心頭泛起的作嘔之感。
“果然是家黑店。”蘇漠北蹲在地上,仔細瞧了瞧那幾具尸身,衣物服飾皆是上乘,想開是過往的商戶不幸遭了殺身之禍。
“這會兒才察覺,不覺得遲了么。”云崢白了一眼蘇漠北,撇過頭去,不去看那地上橫死的尸體。
“不遲!”蘇漠北此刻不想與她爭辯什么,倒不是被這駭人的場面嚇到,而是瞧見云崢臉色慘白,想來定是嚇得不輕。蘇漠北見她在墻上敲打著什么,淡淡一笑,打探了一番,說道,“與其在那浪費功夫,還不如坐下歇歇呢,省點力氣呢。”
只見蘇漠北找了一塊干凈的地兒坐了下來,氣定神閑地瞅著四周。
這暗道寬長丈許,四四方方,四面皆是寒鐵所鑄。東西南北四腳個一座石像,似血鬼羅剎,羅剎高三丈有余,面目猙獰可怕。
“哼。”云崢沒有搭理蘇漠北,只依舊在墻壁上敲敲打打著,似要找著機關的竅門。
“這一看就是個獵阱”探尋一周,蘇漠北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你我費這心思了,主人家知道獵物進了陷阱,自然會過來收網,你我只靜靜等那主人家來便是。”蘇漠北翹著腿,坐在墻角淡淡地說著。
“……”云崢沒有出聲,只細細想了一下,便在蘇漠北一旁坐了下來。
彈了彈身上的煙塵,蘇漠北淡淡道,“我七歲便同老爹說過此生定要做南平第一鏢師,老爹聽了,只笑著說我資質不行,并不是塊鏢師的料兒。其實是因我在半年前差點命喪云遏山上。”蘇漠北見云崢停了下來,幽幽地說著,“十二年前,我被奸人所害,差點丟了命。雖僥幸揀回了命,但因身體大傷,已不適合習武。”蘇漠北顏色恍恍惚惚,回憶著十二年前的事兒,“現在看來,倒真不是那塊料!”蘇漠北嘴角有些嘲諷,輕笑一聲,看著云崢說道,“你為什么要做鏢師?”
“……”云崢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匆匆撇過臉去,沒有答話。
“那你為什么女扮男裝混進御龍山莊?你想要什么?”蘇漠北定不相信云崢女扮男裝,只是為了做鏢師那么簡單!
“我……”云崢咬了咬牙,良久,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蘇漠北淡淡地笑了笑,不管她為何進入山莊,至少并沒有損害山莊的利益。至于這其中的緣由,蘇漠北想,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煩惱,命中也皆有定數,想來以后也便能知曉。
“我……”云崢剛要開腔,便聽“叮”的一響,接著便是隱隱的走路聲慢慢逼近……
“走!”蘇漠北看了一眼云崢,沖著那血鬼羅剎身后比了比手,說道。
不一會兒便聽“呼”的一聲,那墻上開出一道鐵門來,鐵門之后泛著白霧,白霧中顫顫巍巍走出一人,二人一瞧,竟是那瘸子。
“哎,這小財,也叫老瘸子跑一趟。”那瘸子嘟噥道,“若是拿了那小子的刀,便能歇上好一陣子了。”說罷又嘿嘿一笑,那笑聲嘶啞難聽,似鬼哭。
“得了得了,走吧!”只見那瘸子掄起斧刀,朝著那尖矛上的尸體砍了幾道,那尸身頓時段成幾段,接著那瘸子便把那尸身往那破布袋子中裝了兩塊,系上袋口,往那鐵門后托去。
“嘔!”待那瘸子托著破布袋子離去后,云崢終于憋不住,吐了出來。
“跟上去!”蘇漠北拍了拍云崢的肩膀,輕聲說道。
再看二樓之上……
“霍”的聲起,那地面上又裂出那道裂口,只是那裂口止于二樓,原馗一見,怒氣沖沖地躍身下去,那房間地面整齊,一點也看不出有異樣,仔細看去,只是一間空置的房子罷了。原馗查勘了一翻,便躍身上樓。
“定是個布陣設陷的好手設下的!”原馗憤憤地一拍桌子,怒道。
另一房內……
房內白衣男子驀地睜開眼,朝著窗上那晃動的人影看了看,身后的男子似乎也察覺了,順著白衣男子的視線尋去,大駭而起,便要拔刀而出。
只見那白衣男子面色常常,輕輕抬了抬手,阻止了身后男子的動作。那身影在窗上晃了三晃,接著便離開了。
見那人影散去,那白衣男子又閉上了眼。
“右首旗,秋氏兄弟已經歇下,那三人怕是沒有。”北鳶一進房間便沖著原馗回著話,
“望川還沒回來么?”原馗神色一沉,如今蘇漠北與云崢下落不明,他不能再將這幾人弄丟,一道兒出來的人,定要一道兒回,蘇漠北二人,他原馗一定要找到!
“我方才回來之際,望川正在店主人那里!”北鳶說道。
“嗯!我去外圍探探,如果這樓下是個死局,那出口定酒家外,一定就在附近。”原馗說道,“這鏢你守著!”原馗看了一眼蓋九凌,將身上的錦盒解下,遞了上去。
“還是我去吧。”蓋九凌看了看那錦盒,沖著原馗說道,“你收好鏢。”
“你……”原馗看了看一旁的蓋九凌,舉棋不定。
蓋九凌的輕功是可以與裴云沖媲美的,此行他去最合適不過了。只是眼前的蓋九凌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雖說武功不俗,卻也只是初涉江湖,又是走的第一鏢,眼下天色已晚,就這么讓他孤身一身出去,原馗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懼怕。
“放心吧,我自會小心。”瞧出原馗的顧慮,蓋九凌說道。蓋九凌將那錦盒推回原馗手上,看了一眼原馗,便轉身走進那黑夜之中。
“錚錚”兩響,登的屋外傳來一陣刀劍廝殺的聲音,驚動了各房內的人,眾人皆怔,紛紛出房。
原馗二人最先,接著便是秋氏兄弟、望川與那店主人家。幾人皆立在樓道,看著屋上廝殺的兩人。
一出便瞧見那白衣男子在那房頂之上,飛檐走壁,一記白衣在夜下甚是瀟灑。敵對的是一個黑衣蒙面人,瞧那身段,應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黑衣蒙面人挺劍刺出,白衣男子身形一晃,閃到了他背后,左肘反撞,噗的一聲,撞中了那蒙面人的后心。男黑衣男子也不落勢,一躍數丈,接而雙手輕揮,一劍相逼。那白衣男子見狀右足一點,躍起丈許。
“好邪乎的劍法。”望川二人皆是使劍之人,此時見那蒙面人減法奇絕,又帶邪氣,不禁嘆道。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那蒙面人要阻截,哪里還來得及?蹭蹭兩手,后躍而再縱,那白衣男子一連三刀,皆是指那蒙面人,一刀指住他背心,后兩刀劈向他后腰,相距均不到一,逼近那蒙面人不逾數尺,提起單刀砍落,黑衣人背后如生眼睛,竟不回頭,左腳反足踢出,右手出劍相迎。白衣男子見狀,刀斜人斜,向右遁去。
那白衣男子直飛出去,右手單刀這一砍之勢力道正猛,擦的一響切向蒙面人。只見黑影晃了幾下,忽閃忽現。
“好!”眾人一呼,皆暗道,真是大快人心!
那秋氏兄弟稱贊大叫:“好俊的刀法。”
單單這幾手刀法,讓原馗好生欽佩,心道:“這人睥睨群豪,果然身有驚人藝業。”
那白衣男子身法詭異,綜上躍下,如神如鬼,詭異莫測。黑衣蒙面人,劍法邪氣,縱是原馗也瞧不出兩人路數。
高手廝拼,實是半分也相差不得,那白衣男子,全身門戶洞開,黑衣男子斜身探劍,劍口狠厲,沖向白衣男子喉間。白衣男子接連三縱,躍出三丈,大手一揮,將那青絲緞子甩開。頓時,空中裂出一道明光,只見那刀刀身通體黝黑,刀面反著白光,白光上浮著幽幽綠光,此乃黑炎寶刀是也!
黑炎寶刀,再現江湖!
一百多年了,這黑炎寶刀被無數江湖之士惦念的寶刀,終于再現江湖了!只是不知,寶刀即出,誰與爭鋒!這平淡了幾十年的江湖,又講掀起怎樣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