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回到梅鎮(zhèn)時,天已經(jīng)大亮,街市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梅楊酒家前水泄不通,圍著數(shù)十名男男女女。
“哎喲…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這不是酒家那打酒的孩子么……”
“哎喲……真是可憐……平時就癡癡呆呆的,店主人死了,這……哎,大伙兒瞧瞧這一身的血……”
“得得,愣著干嘛,報官去!”
“怎么回事?”原馗遠遠便看著酒家前圍著的人,蹙眉問道。
“去看看!”蘇漠北說道。
眾人擠過人群一瞧,只見那孩童眼睛空洞,呆呆地坐在地上,身邊還躺著死去的店主人,這尸體應(yīng)是那孩童從二樓拖下了的,地上還留著那一道通向二樓的血跡,那血跡已經(jīng)干涸。
“少鏢頭,右首旗。”趟子手薛平見眾人回來,立即上前拱手說道。
“怎么回事?”蘇漠北神色肅穆地看著地上那孩子,擰眉問道。
“回少鏢頭,這孩子自從昨夜一戰(zhàn)之后,便一直這樣,今兒早天剛亮,就把這店主人尸首拖了下來。”薛平看了看那孩童,接著道,“我等怕再出什么岔子,就在這兒守著。誰知這孩子竟一直就這么坐到這會兒了。”
“……”蘇漠北沒有出聲,看了看那孩童,那孩童仿若沒瞧見這些人似的,呆呆的看著前方,卻有什么也沒看見。
“你叫什么。”蘇漠北蹲下身來,看著那孩童說道,“你家在哪兒?”
“……”那孩童仿佛聽見蘇漠北的話一般,慢慢地回過頭來,歪著腦袋看著蘇漠北。
“少鏢頭,我看著孩子就是個傻子,能聽得懂么!”薛平說道。
“……”那孩童看了會兒蘇漠北,驀的起身,沖著他平平地說著,“喝什么酒?”
“……”蘇漠北神情一暗,看了會兒那孩童,若有所思,“帶上這孩子,出發(fā),烏陀寨!”
“少鏢頭!”眾人一愣,皆看向那孩子。
雖說這孩子看著心智不全、癡癡呆呆的,可昨夜大伙兒都見識過這孩童的本事兒,心有余悸啊!帶這么個“小怪物”上路,不免太危險了吧!
“沒事。”蘇漠北看著那孩童笑了笑,“小弟弟,跟哥哥們走吧!”蘇漠北沖著那孩童遞上手。
不為別的,這個孩童之所以迷失心智,想必是被人所控,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看著這個孩童,蘇漠北不禁想起了十一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是這個年歲吧!
說也奇怪,那孩童看著蘇漠北的手,呆了片刻,似聽懂了一般,拉著蘇漠北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蘇漠北。
“走!”蘇漠北眼中有光芒閃過,看著那孩童笑了笑,大聲呼道。
“是!”眾人不再多言,跟上蘇漠北,朝著烏陀寨出發(fā)。
烏陀寨地處南平西南之境,位于雷公山腳下,由十余個依山而建的村寨相連成片。甫至山腳,便瞧見上千戶吊腳樓隨著地形的起伏變化,層巒疊嶂,鱗次櫛比,蔚為壯觀。
穿過雷公山,進入一條細細的鐵鎖連環(huán)橋,那橋懸在半空,連著雷公山前后兩道山脈,清澈溪水繞寨而過,四周青山圍繞。茂林修竹映襯著飄著獨有的暗香的吊腳樓,蜿蜒的山路掩映在綠林青蔓中,山中還依稀可聞那悅耳動聽的飛歌不時地從寨子里傳出,在曠野山間回蕩。
烏陀寨乃依山而建,層層疊疊,寨子皆潛入山中,那山寨中的屋頂被各種參天大樹覆蓋,使那寨村顯得更加神秘。
蘇漠北一行人看了看那層出不窮的山寨,那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的村寨,顯得那么安靜寧和。
“前面就到了。”那白衣女子停下腳步,看了看那村寨,神色凝重。
“姑娘,這鏢,我已安全送到。”蘇漠北看著那白衣女子說道。
“少鏢頭既然來了,就隨小女子進去歇歇腳吧。”那白衣女子說道。
“這……”蘇漠北本不愿進那村寨,這村寨看是尋常,卻隱隱透著一股陰氣,說不出的怪異。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入了夜之后,這雷公山上毒蛇猛獸時常出沒,想來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那白衣女子看出蘇漠北有所遲疑,又道,“這孩子身上的蠱毒,想必也到時辰了,若沒有解藥,發(fā)作了可不好。”
“……”蘇漠北見這白衣女子這么一說,又看了看一旁的孩童,“那就有勞姑娘了。”
剛進山寨,眾人就感到一陣陰寒之氣,山寨家家戶戶前皆立著一個鬼差門神,寨前寨后的樹上、草地上、房屋上……都貼滿了鎮(zhèn)鬼靈符。整個山寨也是一片濃厚的陰煞之氣。
“這是怎么回事?”眾人一瞧那布滿山寨的靈符和那鬼差,不禁紛紛駭?shù)馈?/p>
“各位有所不知,此事要從上月初說起。”只見秋氏兄弟秋大怔怔說道,“三月初三乃是小鬼還陽之日,這一日,六道開,鬼門開,孤魂野鬼游走。”
“每年今日,寨子都要祭祀寨神,以求寨神保佑,鎮(zhèn)鬼降魔。”秋二接著道,“三月三日,這一日本就陰氣重,因此祭祀寨神的時候是不允許女子參與的,可沒想到可今年的三月三祭祀那日,央公的女兒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寨神廟中,原本是巫師請寨神,卻沒想到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
那秋大接著說道,“這樣沖撞神靈之事,乃是大忌。一時間眾說紛紜,最后大長老要斬殺央公的女兒以祭奠寨神,求的寨神平息怒火。”
“可就在這時,央公的女兒卻不知所蹤,眾人皆說是寨神大怒,懲治了央公的女兒。”秋二又說道,“不過不管寨神有沒有懲罰央公之女,但自那日之后,山寨中便有十多個女孩神秘失蹤。寨子里的人都說是沖撞了神靈,以至于讓那小鬼逃出來害人了。”
“荒謬!”原馗看了那秋氏兄弟,不屑地笑道,“哪兒有什么小鬼,都是壞事做多了心里有鬼罷了。”
秋氏兄弟聽了原馗的話,有些尷尬,卻也沒說什么。
“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么小鬼害人的無稽之談!”蓋九凌看了看四周的鎮(zhèn)鬼靈符,接著道,“倒是你們,把這些東西貼的到處都是,即便沒有鬼,也被嚇的不起,自己嚇自己罷了。”
“小女子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只是以我之力,定是抗衡不了,還請少鏢頭就把這鏢安安全全的護送回它該去的人那里吧!”說罷,那女子沉沉地一跪,對著蘇漠北說道,身后的四人也隨之跪了下來。
“這才是你們托鏢的目的吧!”蘇漠北看了看地上的五人,神色凝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