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央婆還是糟了毒手。”聽了連城的話，秋若離輕嘆一聲，若有所思。

“已經夠幸運的了。”蘇漠北淡淡一笑，上前說道。

“少鏢頭何出此言？”秋若離不解地問道。

“只是傷了皮毛，還不至于喪命，豈不是幸運。”蘇漠北說道，倏爾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只不過這說是幸運也未必真是幸運。”

“少鏢頭的意思是？”秋若離更是不解，愣愣地問道。

“你就別賣關子了。”蓋九凌看著蘇漠北欲言又止的樣子，懶懶地朝他瞥了一眼。

“你們想啊，數十刀砍下去，皆避開要害，為的是什么？”蘇漠北冷冷地笑了聲，問道。

“行兇之人肯定不是要央婆的命。”望川說道。

“既然不要這央婆的命，又何須下這樣的毒手？”蘇漠北跳下竹凳，說道，“不要命，卻給她數十刀，為的什么？或者說，有什么不得不留住央婆之命的理由，才讓這行兇之人在砍了數十刀之后還不得不收手。”

“不錯，若是一般害命之人，只管一刀就好。”原馗見狀，暗暗想了會兒，說道，“既然數十刀都能避開要害，想來也是個用刀的好手了，既然這樣，大可一刀了結了央婆便是。”

“右首旗所言極是。”秋氏兄弟贊同道。

“數十刀，足以證明那行兇之人對央婆的所作所為，有兩種可能。”蘇漠北又道。

“哪兩種？”秋若離一行人問道。

“這還不簡單嗎。”蓋九凌蹙眉說道，“一是自己泄憤，二是警示眾人。”

“沒錯！”蘇漠北大手一拍，說道，“我猜那行兇之人不是和央婆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在山寨制造恐怖氣氛，禍亂人心。”

“小北，叔發覺，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說的都是頭頭是道、道道在理啊。”原馗憨笑一聲，拍了拍蘇漠北的肩，說道。

“哎。”只見蘇漠北不卑不亢地立起身來，定定地說道，“作為天下第一大莊的繼承人，小弟只有不斷成長、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哎哎，打住！”原馗白了那蘇漠北一眼，說道，“你有點過了啊，這都說的哪兒跟哪兒啊！”

“噗！”眾人憋笑一聲，紛紛看著瞪眼的蘇漠北。

“說正事！”原馗又道。

“哼。”蘇漠北冷哼一聲，接著道，“不和你們一般計較！”

“是是是，煩請少鏢頭不吝賜教！”眾人拱手笑道。

“所以說嘛，你們早早擺出這樣的姿態來，我不早說了嘛！”蘇漠北撇撇嘴，接著正色說道，“依我看，要想找出這行兇之人，就必須要知道誰對央婆有這么大的仇恨，或者說還有什么動機是讓央婆暫時不能死的。”

“哼。”秋若離輕哼一聲，說道，“除了大長老，還有誰有殺害央婆的動機。”秋若離看了看前方，神色有些蕭瑟，又道，“至于這動機還需要說么，一定是為了逼迫央婆交出牛神蠱鼎！”

“啊，要這么說來，這個大長老還真有可能是行兇之人呢！”蘇漠北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說道。

“行兇的動機是有了，那有那能力嗎？”蓋九凌淡淡地問道。

“有！”連城搶聲道，“大長老可是深藏不漏啊。”那連城看了看眾人，撇嘴說道，“以前只覺得大長老只是擺擺架子，沒什么真武功。可自從五年前那場戰爭之后，我便不這么認為了。”

“五年前？”眾人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烏陀寨與雷公山北面的白陀寨，原本都是一族之人，數十年之前才以雷公山為界，山北為白陀寨，山南才是烏陀寨。數十年來烏寨與白寨因統領征地戰爭不斷，幾乎是每五年便會大戰一次。”連城雙目瞪大，憑著記憶說道，“五年前，戰爭又爆發了，這一次烏寨與白寨大戰了三天三夜，死傷無數，仍未分出勝負。寨子里的壯丁損傷大半，很快就頂不住白寨的進攻，這時候，大長老抽刀斬殺了白寨長老將軍，贏得了勝利，因此烏寨這幾年的安詳，都是因大長老的那一戰贏回來的。”

“沒錯，大長老從來沒有表露武功，因此我們先前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如此了得！”秋氏兄弟點點頭，贊許道。

“既然有行兇的動機，又有能力，我看八成是這個大長老所為！”望川聽了眾人一席話，下了定數。

“可是……”原馗頓了頓，看向眾人，說道，“倘若真實如此，像關押央公一樣，抓起來拷打逼問就是了，為何要在多此一舉，在雷公山上行兇。”

“沒錯。”蘇漠北接著道，“我擔心的正是此事！”只見他轉個身，緩緩道來，“以他的權勢，根本不需要親自出手，直接抓起來就是，何況你們也說了，央公就在大長老手里看押著，有什么比這個更有籌碼去逼問央婆呢！”

“這么說來，不是大長老所為了？”連城皺眉道，“可又會是誰呢！”

“還是看看央婆有什么仇家吧！”蓋九凌嘆了口氣，說道，“沒有可能就不代表不是，有可能也不代表就是啊，哪有這樣的妄斷！”

眾人一聽，紛紛嘆息，看了眼下這唯一的一條線索又斷了！

“對了，一進寨子就讓你們費神，還是先去我家看看吧”秋若離說道，“出寨十多天了，我想我爹都快擔心死了。”

“好！”眾人齊道。

“對了，為什么這些人都稱呼你為圣女婆婆？”蘇漠北見一路上來往之人見秋若離，無不叩首行禮，好奇地問道。

“蘇兄弟有所不知，我家主人乃是神婆之女。”秋氏兄弟笑道，說起這秋若離無不驕傲神氣。

秋若離，神婆之女，也就是下一任神婆。神婆這個職位，是烏陀寨無比圣神的人。烏陀寨每個神婆都是出自秋氏一族，且需為子時出生的。烏陀寨認為子時乃“時辰落在天貴星”之相，此時出生的人乃大貴。秋若離正巧是甲子年子月子日子時，實屬難能可貴，百年不遇，定會給寨子帶來好運。

眾人在一獨立的寨子前停下，那寨子建在一顆老樹根上，屋頂都被茂盛的樹葉壓著，看上去倒別有一番風味。

那寨子入目便是一道影壁，壁上刻著個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圖騰。客隨主后，眾人一道進了那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