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腸的官道上,一陣馬蹄聲起,頓時塵土飛揚。
“駕——駕駕——”
道上的幾人一路策馬狂飆,從烏陀寨至南平帝都,這一道兒一連數日的腳程,在眾人日夜兼程下,跑廢了數匹駿馬后,僅僅用了三日便到了平陽城。
南平帝都,平陽城內。
“閃開!”原馗一路呵斥路人,開道前行,身后跟著一輛錦篷馬車與數匹駿馬。
“頭兒,那不是御龍山莊的原右首起么!”京兆府也門前,衙役蹙眉道。
“我瞅著是。”衙頭趙輝沖出府衙,看著那一路遠去的幾人說道。
“這馬兒趕的,保不準出啥大事了!”那衙役皺著眉頭說道。
御龍山莊內——
一行人揚馬沖了進來,原馗首先翻身下馬,飛快地沖進馬車將馬車內的人抱了下來。
因大長老在臨死之前將畢生的功力皆輸入了蘇漠北的體內,這一路上皆有真氣護體,蘇漠北的癥狀倒也并為病發,只是一連三日依舊是昏迷不醒。
“少鏢頭回來了,通知仇先生!”門前的護院一見原馗等人回莊,連連沖進后廳叫道。
“仇先生——仇先生、仇先生——”
幾人還未入莊,便聽的一陣叫喊,因裴云沖提早趕回山莊通知眾人,因而此時御龍山莊內早已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回來便即刻給蘇漠北醫治。
一番察看之后,仇萬海的神色有些沉重,只見他微微抬首,慣性似的捋著花白的胡須,若有所思。
原馗起身,上前問道,“怎么樣……”
仇萬海并未看原馗,來回踱了幾步,連連搖頭,“不妙……不妙啊!”
裴云沖一聽急了,上前抓住仇萬海的手臂,劈頭問道,“到底怎么樣,您倒是給句話啊!”
“哼!”仇萬海瞪了他一眼,甩開手臂,冷聲道,“你懂什么!”
裴云沖急了,“我就是不懂才問您的啊!到底怎么樣啊!”
仇萬海又看了他一眼,捋著胡須搖頭道,“不妙啊!”
“哎呀!”裴云沖輕叫一聲,“這到底是怎么哥'不妙'之法,您倒是說啊,您這是要把咱們都急死么!”
“仇先生,小兒他……他到底情況如何!”一直未開聲的蘇武起了身拱手問道。
“唉,我只能說盡力吧。”只見仇萬海沉沉地嘆了口氣,擰著眉頭說道。
“……怎么會這樣!”眾人一聽,紛紛一愣,心下大驚。
若這世上還有連“毒手藥王”仇萬海都為難的病癥,那恐怕也是不治之癥了。
原馗上前,沉著臉說道,“仇先生,我一路上查過少鏢頭體內的骨骼,并未發覺有斷裂之癥啊。”
“不錯,小北他骨頭并無大礙,但也只是暫時性的。”仇萬海捋著白須,“這摧骨爪打下去,定是活不過一個時辰的,一個時辰之內,體內必定是骨頭碎裂、經脈盡斷。但小北他體內的真氣,護住了心脈,摧骨爪的掌力被封在體內,一時不得發作。但能不能徹底化解這摧骨爪,老夫一時還不能確定。”
“您這是什么意思!”眾人又道。
仇萬海回過身來,看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也就是說,暫時的封存并不能代表永久的化解,一旦體內發生什么變故,這摧骨爪的掌力迸發出來,一樣會骨頭碎裂、經脈盡斷而亡!”
“怎么……怎么會這樣!”原馗低吼一聲,神色一暗,看著躺在床塌上的蘇漠北。
裴云沖有些語無倫次,挫敗地亂叫道,“您老得想想法子啊!您老可是神醫啊……您肯定能治的啊……”
仇萬海“哼”了一聲,瞅了他一眼,咬牙哼道,“神醫?那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說罷一賭氣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說這渾小子,明知道自己這幅破皮囊經不起折騰,還應是逞英雄,活該、活該!就是活該!”
此聲剛落,便見蘇漠北猛的咳了兩聲,緩緩真開雙眸,神情渙散地看著前方。
“小北!”
“少鏢頭!”
“漠北哥哥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蘇武老眼之中有些淚光閃爍,連連上前扶起欲起身的蘇漠北。
“老爹……我這是……怎么了……”蘇漠北臉色煞白,呆呆地看著焦慮萬分的眾人,輕輕地問道。
“好啊你,你這都昏迷三天了!”裴云沖推開眾人,擠上前舒了口氣叫道,“你說你,沒事就昏迷嚇唬咱們,還好兄弟我大風大浪見識過,你那點雕蟲小技可是唬不住我……”
裴云沖喜不自勝,說得手舞足蹈。只是這話還未完全說完,便聽得“哇”的一聲,蘇漠北竟吐出一大片黑血來,接著便登的一下又昏死過去了。
“小北!”
“少鏢頭!”
“漠北哥哥……”
縱使眾人怎樣地叫喚,床榻上的蘇漠北依舊動也不動的躺在蘇武的懷中。
裴云沖猛地回過神來,“啊喲”一聲大叫,連忙拉起一旁的仇萬海,“快、快快……怎么回事……快瞧瞧……”
仇萬海看著蘇漠北的樣子,眉頭皺得老高,搭上脈搏細細看了許久才道,“怎么會這樣!”
“怎么了?”眾人又是一驚。
只見仇萬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吐出句話來“……復發了……十一年前的毒,復發了!”
“怎么會這樣!”蘇武心下大駭,抓起仇萬海厲聲問道。
“快,把人送去后莊!”仇萬海心頭一震,對著原馗叫道。
眾人不疑有他,按著仇萬海的吩咐將蘇漠北送至后莊仇萬海的茅屋內。
茅屋內,蘇漠北赤裸著身子,被仇萬海浸泡在木桶中。那木桶之中泡著幾十味藥材,水是墨色的,染在蘇漠北的身體上竟是紅色的。那藥材本就是小火熬制而成,倒入這木桶中后,一時間,茅屋內煙霧繚繞,白霧茫茫。
“仇先生,那藥……”蘇武看著仇萬海滿滿一額頭的汗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兩株藥草,輕聲問道,“這是要……換藥么?”
此時仇萬海手中拿的兩味藥草正是不久前裴云沖替他去回來給蘇漠北治療的兩味,一味是藥王谷底噬骨草,另一位乃漠北雄峰之巔尋陽草。
“換!”只見仇萬海凝著眉頭,神色嚴厲地地大叫一聲。
“好!”身旁的幾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