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砰”的一聲,便瞧蘇漠北整個身子摔進了雪中,足足嵌入雪地一尺有余。
糟糕!
眾人大叫一聲,心下紛紛大駭,雖然幾人僵直著身子在雪地上打著顫,卻也是使不出半點力氣。這白衣老者顯然是將他們的穴道給封死了,不然的話又怎會在沖了這么多次,亦是沖不開身上被點的穴道呢。
可眼下情況危急,幾人亦是束手無策。這老者先前雖也是與蘇漠北過招,可是先前的那幾掌皆未用內(nèi)力,且雖只用了外力,也是未使出全力。但方才老者這一連串的攻擊,這“手上一掌”、“腳上一踢”、“腳下一跺”皆是用了大半的內(nèi)力的,這恐是……只恐怕蘇漠北這身子……不廢也得殘了!
“啊—啊啊……啊……”蘇漠北凄慘的叫聲頓時響徹整個雪峰之頂。
“臭小子,還服不服!”老者一腳踩在蘇漠北的后肩上,哈笑道。
“……唔……不、不服……”雪地里傳來一道斷斷續(xù)續(xù)地悶哼,那聲音中透著倔強、不屈。
老者又是一愣,頓了下,隨即朗聲大笑,“好你個臭小子,嘴倒是硬的很!”說罷那老者腳下微微用力,戲弄地又道,“你這小子,一點內(nèi)力都沒有,能打出這樣的功夫,也是難得啊!”
“……哼……唔啊……”腳下的人掙扎地緩緩扭動著,此時蘇漠北感到一股疼痛之感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叫他難以承受。
那老者沖著地上的人戲謔道,“哈哈……這靈慧老和尚的徒孫也不過如此,連老夫三掌都接不住!”接著老者叉著腰,嚷道,“這樣吧,你小子即刻拜入老夫的門下,有老夫親授你小子武功,不出三年,定教你打敗那靈慧老和尚的那些徒子徒孫們!”
身上雖疼痛難耐,可是也不及他此時心中翻涌的噬骨的劇痛,那劇痛似乎是從骨髓中滲透出來,此時正一點一點地慢慢吞噬他的神經(jīng)。身上暗流著的真氣,撐的整個身子快要炸裂了,不知這疼痛是沉寂已久的毒素帶來的,還是大長老留在體內(nèi)的真氣沖擊造成的,亦或是這老頭那三招給打的斷了胸骨……
此刻蘇漠北只覺得頭昏腦脹,神情恍然,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你這……卑鄙小人……哼,讓我……拜你為師,做夢……”
那老者聽了蘇漠北的話更是火冒三丈,心下大怒,“臭小子,死到臨頭還嘴硬!”說罷腳下又加重了力道,“服不服!”
“……不服!”蘇漠北緊緊抓了兩把雪,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服、不服……”
老者氣急,“還不服?”
蘇漠北道,“我當(dāng)然不服……我功夫本就不及你,又、又身受重傷,還怎么、怎么與你相抗……倘若、倘若……”
老者急急問道,“倘若怎樣?”
蘇漠北道,“倘若讓我再練上二十年,定能打敗你……”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就你這身子骨,老夫即便不動這手,你也是活不過一月了,又哪來的二十年!”
眾人一愣,雖然蘇漠北體內(nèi)所中的毒已十多年了,但有仇先生的方子,毒素又被控制的很好,若不是烏陀寨一戰(zhàn),這毒素恐怕也是很難再復(fù)發(fā)的。
可這老者為何卻說蘇漠北活不過一月?莫非這老者知道蘇漠北所中之毒?
蘇漠北雖心有一怔,但依舊不以為然,忿忿地道,“哼……你少嚇唬我……”
那老者急了,“老夫怎會嚇唬你!”說罷又蹲下身來,擰著蘇漠北的腦袋說道,“老夫問你,你只管說是與不是便可!”
蘇漠北想要撇開頭,卻使不出力去,悶著聲音說道,“哼,你……少騙我!”
那老者氣道,“老夫問你,你這毒其實并不是毒,乃是你心口中了一掌,且中掌已有十多年了,是還不是!”
蘇漠北詫異道,“你……怎么知道……”
那老者面色微變,稍稍一頓,笑了笑道,“老夫不僅知此,還知你小子所中的這一掌乃西域鐵血門的絕學(xué)—'鐵血掌'。要說江湖之中能將鐵血掌打入心血的,必定是那鐵血門的掌門,江湖人稱'鐵掌封血鬼見愁'的邊無常。”
雪地上的蘇武聽聞,心中勃然大怒!此時他雖不得動彈,身體卻不住的打著顫,身上的積雪也因打顫而不斷的從身上滾下,落到地上。
鐵血門!
自從十一年前孩兒中此奇毒,他便立誓要抓住這下毒之人,將他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十一年之久,他尋遍江湖,也沒能將那下此毒手之人給揪出來,卻不知下此毒手的并非中原武林之人,卻是這西域的鐵血門!他御龍山莊與鐵血門素?zé)o往來,可謂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他要對孩兒下如此的毒手!為什么!
老者的話又起,“不過邊無常那老小兒二十五年前便消失了,這一掌倒還真不知是不是他打的呢。”
“為什么……”蘇漠北驀的扭過頭去,猩紅的雙眼瞪著老者,怒吼道,“你還知道什么!”只見他登的一下掙脫了老者的束縛,雙手拍地,縱身而起。身側(cè)的雪紛紛向四周迸發(fā),蘇漠北手臂頂著老者的雙臂,向上空躥去。
蘇漠北勃然大怒,壓抑了十一年的怨懟,頃刻間噴發(fā)而出。他此時心中的仇恨,猛的一下充斥著他的胸腔,細(xì)細(xì)想來,這個毒,讓他險些在十一年前喪了命,他至今還能記得,十一年前的那個黑衣人是如何闖入御龍山莊將他給擄走的,他至今還記得,那黑衣人是如何在他心口擊上這一掌的,他至今還記得,那黑衣人將他打傷之后又如何將他扔在云遏山頂上,讓他受盡冰天雪地的嚴(yán)寒的……
那一幕幕,至今記憶猶新、歷歷在目,那一掌,讓他怒,讓他恨!
這十一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受盡這毒的折磨,他不能如一個尋常人一樣去習(xí)武,他絲毫的內(nèi)力也不可擁有,這是一個習(xí)武之人來說,是怎樣一個殘忍的事實!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該死的黑衣人造成的!而他,竟然能完完本本地將十一年前的事兒給盡數(shù)說出,這叫他如何再一次去面對那一次痛苦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