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張依松道:“韋師兄,師姐會不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韋南英道:“高濟說她還在這里的。”張依松道:“魔教妖人的話你也信?”韋南英道:“雖然他是魔教的人,但這件事他沒必要說謊,他要殺我們,也并非難事,為何要這樣騙我們?”張依松道:“也許只是逗我們開心呢。”韋南英笑了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張依松也哈哈笑了笑。
過了許久,張依松道:“可我們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今天咱們把方圓十里的地方都找了,就差把這個地方翻過來,還是沒有師姐的蹤跡,這可是魔教的地盤,他們要藏一個人,咱們恐怕就是找十天也找不到。”韋南英沉思著道:“是啊,現(xiàn)在距那位神秘少俠和金花使者的約定還有三天了,我們不能總在這里待著,得要盡快往魔教總壇那邊趕過去,與那位少俠會合。”張依松道:“你真的確定那個少俠來了?”韋南英道:“白天看高濟的神情,他也沒有問我們那個少俠的下落,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所以那少俠很可能來了這里,而且說不定,他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魔教中人的眼中。”張依松點頭道:“有理,但他就算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也沒什么,他武功那么高,就是高濟那樣的身手,也不能傷害到他的毫發(fā)。”
韋南英嘆息一聲,道:“咱們倆先在這兒住一晚,明日再找?guī)熋茫还苊魅照也徽业玫剑覀兌家苯尤ツЫ炭倝!睆堃浪呻m然不大愿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了。過了一會兒,韋南英喃喃道:“也許師妹已經(jīng)被他們帶到總壇去了!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覀冸x開這里?為什么沒有動手殺我們?他們到底會有什么陰謀?”他這么沉思著,這些問題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張依松更想不明白,他已經(jīng)睡著了,韋南英已可隱隱聽到他的鼾聲。
趕了這么長的路,韋南英也累了,想那些問題也想不出個結果,干脆睡一覺再說,可他剛準備躺下的時候,忽聽到外面有人在大呼:“救命啊……救命啊……”竟是個女子的聲音,他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想了想,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不過絕不是柳依婧。在這寒冷的雪夜里,安靜得不得了,寒風拂動的聲音都能聽見,這樣的呼聲可以驚醒很多人,韋南英雖然還沒有睡著,但還是被驚嚇了一下,張依松更是被驚得渾身顫抖一下。只覺這呼聲越來越大,好像呼喚的人也離他們越來越近,兩個人立馬拿起了劍,緩緩開門露出一線,兩個人都能看見外面的情況。
只見一個身著樸素的女子,已經(jīng)跑進了這家廟,剛進院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得虧地上積雪深厚,否則看上去這樣柔弱的女子,都會被摔疼得哭出來。就在這女子摔倒后,正想掙扎著爬起來時,廟門外又跑進了十幾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都戴著黑面具,披著黑斗篷,手持刀劍,竟是魔教的人。韋南英和張依松都吃了一驚。
但看他們的舉措,好像是要對摔在地上那個女子下殺手,魔教中人可是一點也不講情面的,對待無辜百姓也是如此。韋南英當下想也不想,拉開門,直接飛身而出,闖入了黑衣人群中。那群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人來,當下措手不及,面對韋南英精致、凌厲的劍法,他們防不勝防。韋南英輕而易舉地“唰唰唰”幾劍,就將這十幾個魔教中人盡數(shù)殺死,鮮血登時染紅了這一片白雪。
韋南英收起了長劍,俯身去看那女子時,道:“姑娘,你沒事……”他最后一個“吧”字還沒說出來,就頓住了,只見他的表情十分驚訝,雙眼睜得很大,看著這女子。只見這女子淚珠盈眶,滿面疤痕,皮膚卻十分光滑,楚楚動人的表情面對著韋南英,她的眼神好像感到喜出望外。這人竟是柯月華!
韋南英自然不知道柯月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當下又問道:“姑娘,你……你……”柯月華此刻放生痛哭出來,直接投入到韋南英的懷抱,嘴里說道:“我總算找到你了……”韋南英也不由自主地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安慰著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這時,張依松跑了過來,道:“韋師兄,她是……”韋南英嘆息一聲,道:“一言難盡,師弟,先幫我把她撫進屋里去吧。”張依松點頭答應,與韋南英一起,分別拽著柯月華一只手,慢慢走進了屋里。
柯月華坐在火堆旁,烤著火,感覺十分溫暖。韋南英在旁邊跟張依松說了自己如何認識柯月華的事,后來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柯月華又是如何照顧他,都一一說了。張依松對柯月華道:“多謝姑娘救了我?guī)熜帧!笨略氯A微笑著搖搖頭,道:“不必言謝,這是我……是我自愿的。”
張依松道:“師兄,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韋南英這才想起自己早已忘了柯月華的名字,剛才跟張依松介紹的時候,一直以“姑娘”相稱,當下問柯月華道:“姑娘,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柯月華顯然對韋南英這樣的話感到失望,表情中難免有一些悲傷之色,但還是一字字說道:“我叫柯月華。”韋南英想起來了,原來在群香居時,她就說了她自己的名字。韋南英和張依松都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韋南英道:“月華姑娘,你是怎么到這兒來的?”柯月華道:“我聽說你去群香居找我了。”韋南英道:“沒錯,可我去的時候,你不在那里,老板娘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月花姑娘,當時你在哪里?”柯月華沒有回答這句話,卻道:“我離開了群香居,可沒過幾天,我就覺得除了群香居,似乎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于是,我又回去了,可我回去后,聽那老鴇說有一位公子給了她許多銀兩,說是替我贖身的,我立馬就想到了韋大哥,所以,我就問清了韋大哥的去向,一路尋了過來。”韋南英對她的話絲毫沒有懷疑,道:“原來是這樣,那你又是怎么被魔教的人給追殺的?”
柯月華遲疑一會兒,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道:“我也沒想到,這地方竟是那么冷,那么偏僻,而且這里的人好像和我們那里的人不一樣,我感覺他們都心存歹意。我出來時帶的散碎銀子,早已經(jīng)花光了,現(xiàn)在我不能投宿客棧,也沒有東西可以吃,只有隨便找了家荒廢的院子作安身之處,哪知道,我剛一進去,就看見了一群黑衣人,他們各個戴著面具,而且行動和身手都十分敏捷、迅速,手里都拿著刀劍,看上去極是恐怖,我撒腿就跑,哪知他們竟對我緊追不舍,一路追到這里,若不是韋大哥及時出手,只怕我已死在他們的魔爪下了。”韋南英沉思著道:“我想姑娘到的那個地方,應該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小據(jù)點,你無意間闖到了他們的據(jù)點里,自然不會讓你活著離開,一定要殺人滅口。”張依松也點頭道:“對,沒錯,這正是魔教妖人的行事作風。”
韋南英道:“月華姑娘,我想問一下,你去到他們的據(jù)點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身著老百姓服裝的女子,而且應該是被他們捆綁著的。”柯月華的眼中又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失望,因為韋南英非但沒有在聽到她的那番話后而安慰她,反而去關心別的女人,但她表情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搖搖頭低聲道:“沒有。”韋南英和張依松都在沉思,顯然是在為柳依婧擔心。
柯月華忽然挽住韋南英的手臂,道:“韋大哥,我們快離開這里吧,這地方這么冷,又有那么多壞人要殺人,我實在很害怕,既然我已經(jīng)找到了你,你也見到了我,那你快帶我離開這兒吧,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了。”其實柯月華這樣喬裝打扮,裝模作樣,就是為了走到韋南英身邊,她并不是潛伏在他身邊,只是想讓他離開,因為她不想讓他繼續(xù)待在這里,她怕他會出危險,這次她找了這么個借口,只希望他能馬上答應,帶著她一起離開。
韋南英輕輕捧著柯月華的雙肩,柔聲道:“月華姑娘,這次我們冒險來到這是非之地,就是為了打探那些壞人的虛實,實不相瞞,我們還有位同門,現(xiàn)在下落不明,多半是落在那些壞人的手中了,因此,我們現(xiàn)在就不會離開這里的。”柯月華不免有些急了,道:“可是……”韋南英插口道:“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但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明天一早,我就雇一輛馬車,把你送出這里,之后就千萬不要再來這里了。”柯月華道:“那你呢?”韋南英道:“我們還要完成未完成的任務,還要去救我們的同門。”柯月華眼中的淚水,已默默地從面頰上流了出來,她不禁垂下頭,低聲道:“你……你是要趕我走嗎?”韋南英一怔,道:“姑娘不要誤會,我這么做,也都是為姑娘著想。”柯月華道:“你把我一個人送走,就不怕我再出危險嗎?”韋南英道:“你盡管放心,你跟那些壞人并無仇怨,而且對他們不會構成什么威脅,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離開了這里,你就安全了。”雖然韋南英這么說,但柯月華還是放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