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空籠罩著的黑色的暴雨和狂風(fēng),如同一只從寒冷而寂靜的深淵之下掙扎著爬上來的被枷鎖禁錮了數(shù)載個世紀(jì)的困獸,他睜著噬血的流著淚的眼睛在咆哮,撕裂,抽打著這個黑色的世界。
漫長的夜,無窮盡的黑。
(2)
在這個繁華的城市里,即使已經(jīng)過了夜晚十二點,馬路上還是有很多車在行駛著,就算是刮著狂風(fēng)下著暴雨也沒有打亂這個城市里上流社會人們的生活安排。
席陽在馬路旁跑著,跑很長一段路就喘著氣停下,匆忙地走一會兒又開始跑。
他的衣服早就已經(jīng)濕透,白色的襯衣貼在他的身上,眼睛被迎面的暴風(fēng)雨沖打著可是仍然睜大了眼睛仔細(xì)地尋視著街上的每一處。
他不停地用力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微微顫抖的聲音里透著些許的緊張和焦急甚至還帶著點哭腔。
這樣落魄的樣子讓別人眼中完美的他看起來異常無助,就像個初喑世事的孩子。
沒注意到腳下,席陽被一塊路邊的什么東西絆倒了,就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被狠狠砸向地面。
他跪在地上左手握成拳狠狠的朝地下砸去,一次一次,直到淹沒掉他左手手腕的雨水參雜起一縷一縷鮮紅色的液體時,直到他的手疼到麻木疼到再沒有知覺時,他才停下。
席陽雙手撐著地面,他想要怒吼可干澀的喉嚨只能發(fā)出一句句無聲而又撕心裂肺的聲音。
暴雨淹沒了他的身影。
(3)
驪歌蜷著腿坐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她表情淡然,眼睛無神地望著眼前的城市,望著首都廣場因為下雨就早早的被撤掉紅旗的旗桿,望著被狂風(fēng)暴雨肆虐的一條條街道和馬路上漸漸變少的匆忙行駛的車。
耳邊充盈著這個城市一如往常的喧鬧聲和呼嘯的風(fēng)聲雨聲,胃里像被一雙無形的手一圈一圈揪擰著又像在被火燒一樣痛到心都開始了抽搐,可驪歌卻感受到久違了的寧靜,就像包含了自己整個青春的很多年前,初來到這個城市還不認(rèn)識任何人,雖然孤單卻感到很安心,因為終于遠離了那個充滿了自己童年痛苦回憶的城市,遠離了那些不想見到卻又每天每天都一定會見到的人。
此刻,她只想安靜地坐著。
等待。
等待這新的一天里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等待暴風(fēng)雨后的天晴和彩虹,等待天安門廣場的升旗儀式和每月一次的軍樂演奏。
等待死亡。
(1)
秋日暖和的陽光照在北京后海,這里有自古以來就繁華的酒樓舊址,世代相傳的飯館,茶樓,也聚集著象征老北京特色的四合院,胡同里四合院和大雜院整齊劃一,布局方正,就像永遠規(guī)規(guī)矩矩的老北京人。
胡同里,有一個院子長著一顆梧桐樹,枯黃色的葉子耷拉在樹枝上,院子里鋪滿了梧桐葉,驪歌靠著樹坐在地上,把玩著一片葉子,片刻,伸手舉在陽光下看它的紋路。
“走吧?!?/p>
驪歌走進房間,把葉子放進最喜歡的書里。
“淳兒,收拾好了嗎?”
淳于兒背起書包走到驪歌面前,笑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說,“好了,走吧,嘻嘻?!?/p>
淳于兒和驪歌成績相差一分,驪歌在一班,淳于兒在二班。
到學(xué)校后,時間還早,教室里只有四五個人,驪歌走進教室向每個人微笑示意,走到第二組最后的位置。
教室斷斷續(xù)續(xù)走進更多的學(xué)生,青澀的笑容猶如春日破曉時的陽光,溫暖明媚而無絲毫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