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霖站在他們背后，神色晦澀莫名。

心里像是有只蠱，噬人心肺，攪的你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知道，出事了。

莫宇霖只是在學習上沒有天賦，可不代表他就真的傻，從他發現心底最隱秘的地方藏著一些東西開始，他就有意識的離安君如遠了些。

可再遠也遠不到天涯的距離，安君如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每一次觸碰，每一次低頭耳語，每一次勾唇輕笑，都變成了莫宇霖的夢魘。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多少次的輾轉反側，莫宇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高中三年，他看著安君如像更換衣物一般更換著女友，看著安君如表面正經，實則放浪形骸，他——也只是這么看著。

除了看著他還能做什么呢？最多幫那人背背黑鍋，換的那人一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心中有無數的野望，可都被他自己擋在心底最深處，不敢露出半點端倪，生怕被那人一眼看穿……從此，便是路人。

從他洞悉自己內心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安君如，是他的劫，渡不過亦不愿渡過。

可人總會累的，莫宇霖自問做不到圣人之舉，他受不了每天的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他更不可能跟那人袒露心思，唯一能做的只有——

“你說什么？”

安君如不敢置信的看著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的莫宇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莫宇霖苦惱的撓撓頭，道：“我說真的，我對去國外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我這成績，塞錢都沒人要。”

“所以我讓你從現在開始復習！這段時間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時間你都得給我看書復習！”

“啊啊啊！”莫宇霖抓著腦袋大叫一聲，“安君如，你就看在這幾年我幫你背了無數黑鍋的份上，饒了我吧！”

安君如斂了怒意，淡淡地問：“你確定？”

莫宇霖將頭埋在臂彎里，聲音悶悶地：“確定……”

安君如點點頭，轉身便走。

既然人家不愿，他安君如也不是一個非要強人所難的人。

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后終于消失不見了。

莫宇霖將頭抬起來，眼眶早已發紅。

他仰頭看了一會兒天花板，自嘲的笑了笑，低頭隨手翻翻安君如留下的資料，臉上的笑更深了。

安君如終究是走了，莫宇霖還特地去送了他，只可惜安君如對他沒幾個好臉色，他摸摸鼻子，識相的沒再說什么。

安君如這一走，就是九年。

莫宇霖看著他推特上頻繁更換的女友照片，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深。

他以為分開便會淡忘，以為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可安君如用事實告訴他……那都是屁話！

時間，他么的還能像釀酒一樣，越陳越香，更加的勾人心弦！

嘭！

啤酒罐子砸在地板上，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莫宇霖埋下了頭，就像當初對安君如說不的時候一樣。

長這么大，那是他第一次拒絕安君如，本以為一切都會回到正途，后來才發現，原來只有自己……苦海無邊，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