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勛帶著李顯宏一路來到沉香館外,此前早有小廝過來知會了一聲,所以楚同知此刻已經準備妥當,不至于叫太子撞見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同知,太子殿下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聽見父親叫自己出去,楚同知這才略整衣衫,邁步出門。
一看父親身旁站著一個年輕人,他走上前去躬身一禮:“臣楚同知,參見太子殿下。”
李顯宏抬手虛托一下:“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于是楚同知這才抬頭,別看他平日里德行不端,但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準會被他這副極具書生氣的長相給糊弄住。
今日這太子李顯宏顯然就是如此。
仔細打量了楚同知一番后,李顯宏對一旁的楚成勛笑道:“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將來定是國之棟梁,魏國公你這是虎父無犬子啊。”
楚成勛陪笑道:“太子過獎了,同知他受不起您的夸獎。”
“楚同知,我且問你,我過兩日便要去往荊南賑災,你可愿與我同去?”
楚同知登時一愣,偷眼瞧了瞧自己的父親,見其微微點頭,這才回道:“同知能為殿下效力,自然是萬分愿意!”
“好,既然如此你便好好準備一下,三日后隨我同行。”
此時一旁有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同楚成勛小聲說了些什么,楚成勛聽過后一擺手便讓他下去了。
隨后楚成勛對李顯宏說道:“太子殿下,酒宴已在后花園擺好,請殿下賞下臉面吧。”
李顯宏一聽也是高興道:“早就聽說魏國公府上的廚子的手藝比御廚還要好上幾分,我今天可得好好嘗一嘗。”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您往這邊請。”
三人一路來到后花園,早有家仆將座椅擺好,分別落座之后,楚成勛便吩咐人開始上菜。
酒過三巡,李顯宏又提起了剛才遠遠瞧見的楚湘知。
“想不到魏國公你這一兒一女都如此優秀,剛剛我瞧見你那千金,可是天資絕色啊。”
按說身為太子,說出這種話來很是失禮,可楚家父子互相對視一眼后,竟然也開始隨聲附和。
又飲宴了一番后,楚成勛更是去叫人將楚湘知給叫了過來。
遠遠瞧見楚湘知一身素色羅裙,款動蓮步緩緩而來,李顯宏覺得自己仿佛魂兒都要跟著飛起來一般,連手中銀筷落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爹爹,大哥。”雖然自己是在不想見到楚同知,可此時也只得硬著頭皮施了一禮道:“喚湘知過來可是有什么事么?”
“來來來湘知。”楚成勛起身一拽楚湘知的胳膊,又將她拉近了幾步,這才引薦道:“快來見過太子殿下。”
楚湘知剛剛并未留意,現在父親這一引薦才發現,這太子殿下瞧自己的眼神實在是讓自己感到有些不舒服。
于是微微向后又退了半步,這才重新又施了一禮道:“臣女楚湘知見過太子殿下。”
可是楚湘知這一禮下去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楚成勛一瞧,原來太子李顯宏竟是看自己女兒看的有些癡了。
雖然心下鄙夷,但此刻卻不能表露,否則之前所談恐怕就要前功盡棄,只得輕咳了兩聲:“咳咳,太子殿下。”
李顯宏這才回過神來,自覺有些失態,趕忙整頓了下儀容,這才回應道:“不必多禮,快起身吧。”
“是。”
楚湘知起身之后卻不落座,只遠遠地站在了一旁。
李顯宏又豈會放過這等機會,一指身旁空座道:“楚姑娘為何不落座與我們同飲啊?”
楚湘知忙推辭說:“臣女不勝酒力,從不飲酒,還請殿下見諒。”
“唉~”李顯宏搖了搖頭將手中酒杯放在了桌上,“楚姑娘這話錯了,酒這東西越是少飲便越不能飲,姑娘總要試試才是啊。”
楚同知此時也在一旁幫腔道:“小妹,殿下貴為千金之體,要你飲酒你只管飲就是了。”
楚湘知狠狠剮了楚同知一眼,而后又搖搖下拜道:“臣女當真不會飲酒。”
一聽楚湘知這么說,李顯宏眼睛雙目一立,怒氣頓生,他身為太子,平日里除了他父皇之外,哪個敢忤逆他的意思,那些個女子更是如此,當下沉聲道:“楚姑娘如此推辭,莫非瞧不起我咯?”
楚成勛見眼看就要鬧僵,忙站出來打了個圓場:“小女確實自幼體弱,我也不曾允許她飲酒。”
隨后他轉身看著楚湘知道:“今日破例,太子殿下邀你飲酒,爹便許你了。”說完將手旁的酒杯端了起來,斟了滿滿一杯,送到了楚湘知的手中。
見此情形,李顯宏才重又笑道:“這便是了,哪有不會飲酒的道理。”
楚湘知手端酒杯,心中一時五味陳雜,不知不覺竟想起了蕭野,他與眼前這位同為皇子,兩者之間的差距又何止是云泥之別。
看了看父親哥哥,又瞧了瞧太子李顯宏,心說今天這杯酒若是不喝怕是走不了了,于是一舉酒杯,就要飲下。
啪!
一粒石子掛帶疾風而來,直直的將楚湘知手中的酒杯給打飛了出去。
“什么人!”
李顯宏頓時大怒,一拍桌子起身環視四周。
而楚家父女三人則是各自表情不同,但他們都知道這是誰出的手。
不遠處一個小院的門被人給一下推開,門中走出來的正是姜無。
他們飲宴的地方離姜無住處不遠,他們又不曾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他們所說的事情被正在院中練功的姜無聽了個一清二楚。
要說姜無的傷勢怎么樣了,陳百昧不愧為當世神醫,這才幾天過去,姜無的內傷就差不多痊愈了,而且內力隱隱還有所提升,只是身上外傷仍在,還需好好調養。
一石子打飛了楚湘知的酒杯后,姜無便從院中出來走到了幾人面前。
“你是何人?剛剛那顆石子可是你打的?”狠狠打量了一番來人過后,李顯宏怒聲道。
“姜無,是我打的。”
“你可知我是誰?”
“太子。”
沒想到這人明知道自己是太子仍敢出手,李顯宏更是怒火中燒,于是冷聲道:“那你可知你已是犯了死罪?”
“我罪犯哪條?”
這倒真是問住了李顯宏,對啊,他罪犯哪條?說他以下犯上,他又未曾沖撞自己,說他有意行刺的話,他打的又不是自己,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自己這太子位子本身就已經有些岌岌可危,若是生出什么事端來,被有心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最后只好冷哼一聲道:“本殿下今天心情不錯,饒了你就是,你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