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梁城一把將伙計給推到了一旁。

“剛剛門外那小販可是和我說，那兩個人就是從你這里出去的！”

方辛夷白了他一眼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聽不見么？”

“好！好！你給我等著！”顧梁城指了指方辛夷的鼻尖，轉身摔門就走。

才出來了沒幾步，背后就有一個人小聲叫他。

“這位爺！您來這邊說話。”

那人將顧梁城帶到了街角隱蔽處，顧梁城細看了他兩眼道：“你不是剛剛在門口的那個伙計么？怎么著叫住本少爺什么事？”

伙計忙是點頭哈腰道：“哎呦，爺您可真是好記性。”

顧梁城才從方辛夷那里碰了個釘子，此刻正是火大的時候，又哪里有心思和這個伙計耍嘴皮，當下皺眉道：“少跟少爺我這廢話，有事快說！”

“是是是，小的這就說。”那伙計探身左右看了看后繼續道：“您剛剛找的那兩個人小的見過。”

一聽這伙計說見過那一男一女，顧梁城來了精神，從懷里掏出了一錠官寶，看著得有二兩上下，從伙計鼻子底下晃了晃道：“那兩個人是誰，什么身份，給爺好好說說。”

雖然是出身首飾店的伙計，但是自古以來都是錢壓奴婢手，這錠銀子看得他兩眼發直，片刻后方才回過神來，忙是用袖子擦了擦口水道：“跟爺您回，那兩人是誰小的不清楚......”

“不清楚？”顧梁城神色一僵，隨后大怒道：“莫非你是在這戲耍本少爺不成！”

話一出口，顧梁城身后的幾個仆從就將那伙計給圍在了當中。

這伙計哪里見過這等陣仗，登時便覺得腿腳有些發軟，哀聲道：“爺，別動手，您先聽我說完，聽我說完。”

顧梁城一擺手攔下了眾人道：“讓他說完。”

伙計趕忙說道：“誒！爺您聽我說，那兩個人我確實不認識，但是我聽我們老板娘管那女的叫楚姑娘。”

顧梁城摸了摸下巴：“楚姑娘...楚...楚！”隨即眼光一亮，嘴角便揚了起來。

一見顧梁城臉色變好，那伙計膽子也大了一些，于是試探道：“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爺的忙，爺您看？”

“行，你做的不錯。”說著顧梁城將手里那塊銀子拋了出去，“你的了！”

雙手接住了銀子，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一看銀子上牙印清晰可見，伙計這才笑道：“謝謝爺！”

再說楚湘知她們這邊。

鬧事的人既然已經不在了，一旁圍觀的人也就一起跟著散了。

楚湘知這邊詢問老漢的傷情，姜無則是去一邊收拾倒在地上的挑子。

見老漢傷的并不重，姜無便把挑子遞還給了他，從姜無手里接過了挑子，老漢已是感動的老淚縱橫：“這位姑娘，今天可是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和這個年輕人，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就得扔在這了。”

“這位老伯快別這么說，若是換了旁人說不得也得幫上一把，只不過今天這個好人被我們兩個給做了而已。”說著楚湘知又從姜無手中拿過了銀票，順手塞進了老漢的挑子中：“這錢是那惡人賠給您的，您回去買些藥也好養養傷。”

“這錢我可不能收！”老漢剛想推辭一番，便被楚湘知打斷道：“老伯您也看到了，我們兩個不像是什么缺錢的人，這錢您自己收著就是了。”

老漢見狀千恩萬謝，而后將挑子往肩上一擔回家了，臨走時說道：“姑娘，我看你們兩個也不是什么一般人，但也快點走吧，那惡人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要小心點才是啊。”

楚湘知點頭應了下來，等目送老漢走遠后，她這才帶著姜無離開。

兩人繼續在北城街上逛著，忽聽十字街頭有人吆喝一聲：“得道成半仙，知過去未來事，曉奇門八卦理，鐵口直斷！”

楚湘知尋聲望去，原來街對過有一個卦攤，一旁挑著個幌子，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半仙！

“木頭你看，那邊有個算卦的，要不咱們倆過去瞧瞧？”楚湘知頓時來了興趣，拉著姜無就走到了卦攤前面。

說到底，楚湘知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姑娘，愛玩的性子始終是在那的。

“算卦的，你這卦怎么算啊？”

卦攤后面坐的是個清瘦道人，看相貌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頭上高挽牛心發纂，用一根銀簪別著，身上穿著一領道袍，腰里面水火的絲絳。

此刻聽見楚湘知問話，他這才抬眼瞧了瞧兩人，而后笑了笑道：“兩位想怎么算啊？是看相是測個字還是批八字啊？”

楚湘知只是臨時起意要來算卦，哪成想這算卦還有這么多的花樣，于是想了想道：“剛我聽你吆喝，說你能鐵口直斷，那你便斷一斷吧。”

道人點了點頭：“那姑娘要斷什么？”

“就讓你斷一斷我姓什么吧。”楚湘知想了半天，覺得自己也實在是沒什么好算的，于是隨口說了一句，要試一試道人的本領。

“哦好！”道人細細打量了一番楚湘知，而后緩緩開口道：“姑娘這一身穿的倒是極為別致，尤其是這件翠綠羅裙更是甚是惹眼，如今天已入秋，萬木蕭殺唯松木長青，如此翠色想必成林，且姑娘來時自帶風煙，想來不喜靜而喜動，喜動者常走，所以我猜姑娘是姓楚吧。”

“有點意思，就算你猜對了。”楚湘知見他說中，忙是一把將身后的姜無拉到了前面，“你也給他算算！”

道人瞧了瞧姜無道：“這位少俠想怎么算？”

“測字。”

“好。”道人說著從案桌下取了一個沙盤出來，又遞給姜無一根小木棍。

“還請少俠以木棍為筆，把想測的字寫在沙盤上就是了。”

姜無抓起木棍，幾筆就在沙盤上寫了一個無字。

“好了。”

道人接過沙盤過來瞧了一眼，而后有仔細端詳了一番姜無的相貌，又坐在那里想了半晌，直等得楚湘知都以為他是不是算不出什么了，他這才開口道：“少俠命格特殊，也是小道本事不精，這一個無字我竟然算出兩個結果。”

姜無淡淡道：“直說無妨。”

見姜無應聲這道人便繼續道：“無字二人，但人字一旁翹起成個坑槽，少俠想必雙親不在了。”

姜無點頭：“不錯，那第二種呢？”

道人此刻額頭已經有些見汗：“第二種小道不敢妄言，只能送少俠一句話，還望少俠遇事多多為自己思量些許。小道言盡于此，這卦算了一半小道也沒顏面收二位的卦禮，有緣再見。”

“神神秘秘的，木頭我們走吧。”見那道人只顧頭也不抬地收拾著自己的卦攤，楚湘知一拉姜無袖子便走了。

“無字二人是不假，可終有一折啊。”道人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