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已經到了門口,再想躲肯定是來不及了,姜無也就只好低聲提醒了轎子中的楚湘知一句。
“大小姐,是顧梁城。”
“嗯?他怎么會在這里!”楚湘知撩開轎簾偷眼往外一看,站在門口的可不正是那個惡少。
此時國公府門口的那三人顯然也發現了她們,楚成勛更是招了招手,示意轎夫快些過去。
楚湘知剛一下轎,便被楚成勛給叫了過去。
“湘知,快過來,見過你顧叔叔。”
再看楚成勛身旁,此刻正站著一個中年人,看面相也就四十余歲的年紀,頭戴鎏金束發,眼如金錢眉似刀鋒,面色泛白頜下一縷長須直垂胸口,身上穿著一襲燙金黑緞靈鷲紋錦袍,整個人站在那里自有一番氣度。
楚湘知聞言只得上前去見禮,姜無想要留幾步好在此陪一陪楚湘知,但剛想上前便被楚成勛一甩袍袖給揮退了下去。
“爹,這位是?”其實楚湘知見顧梁城在此,心中便對這中年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此時此刻也只能裝作不知的問上這么一句。
她爹楚成勛倒是喜笑顏開道:“這位是你顧叔叔,還不快見禮。”
楚湘知只好飄身下擺道:“湘知在此見過顧叔叔,顧叔叔萬福。”
“快快起來,不必多禮,你顧叔叔我乃是一介武夫,哪里受得起這種禮節,閨女你快快起來。”
這人名叫正是顧梁城他爹,京城禁軍大統領兼左將軍,顧寧顧大將軍。
這邊扶起了楚湘知,顧寧轉頭瞧著楚成勛笑道:“楚兄果然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這邊顧梁城也是上前一步,躬身一禮道:“楚姑娘,之前多有唐突,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說著雙手一拍,身后便走上來一個仆從,手中托著一個紫檀木的錦匣,匣上精雕細琢花紋繁復,一看便不是什么凡品。
楚湘知伸手接了過來,雙手向前一遞道:“自上次分別之后,我深知自己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對不起姑娘,便備下了此物作為禮物,好來跟姑娘你賠罪。”
一抽匣蓋,其中光華大放,半晌過后匣中之物方才斂去了光芒,原來其中是以金箔襯里,當中躺著一顆夜明珠,珠體渾圓通身翠綠,竟足有半個拳頭大小。
這顆夜明珠出自東海,乃是太后六十大壽之時東海春華君進貢之物,后因崇月教謀反,數人混入皇宮刺殺當今天子李淳,那時顧寧還是步軍都虞侯,刺客動手之時正好是他當值,便與刺客拼斗了一番,就因為這一場護駕有功,所以他才升了這禁軍大統領,而這顆夜明珠也就是在當時被皇上賞賜給了他。
一見這顆夜明珠,在場眾人都是一愣,楚湘知也不例外,姑娘家少有不喜歡這些珠寶一類的東西,但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心說這顧梁城此舉一定另有所圖,這夜明珠自己絕不能收。
可剛想開口推辭,就看這只錦匣被一雙手給接了過去。
“賢侄你這是做什么,這般貴重之物怎能隨手便送了人呢?”
原來這錦匣竟是被楚成勛給接了過去,此刻雖然話中略帶責備之意,可他這眼睛卻沒有從這顆珠子上移開半分。
顧梁城一看他這般神色,便知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大半,便賠著笑道:“伯父不知,前些日子侄兒做了些混賬事,自覺實在是慚愧,所以才以此物相贈,以期能夠讓令千金能夠原諒一二。”
楚成勛這才故作恍然道:“竟還有此事?如此的話那我便替湘知她收下了,自此以后賢侄與湘知只管以自家人相待便是。”說著他扭頭瞧著楚湘知道:“湘知,你說是不是啊?”
一見自己的爹都已將夜明珠給收了起來,那她又能說些什么呢,于是只好輕咬著嘴唇硬著頭皮道:“爹您說的是,自該如此。”
顧寧見此在一旁笑道:“既然之前這些誤會現在都已經解開了,那我父子二人便不在這久留了,楚兄改日我備下酒席請你去我那里,到時候咱們兩個定要痛飲一番。”
楚成勛也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的話我便不留你了,回去路上定要慢些行。”
顧寧父子翻身上馬,人在馬上又是拱手一禮,這才撥轉馬頭,往他將軍府方向去了。
直到他們父子二人的身影已經走得瞧不見了,楚成勛方才帶著楚湘知轉身進了府門,又命人將門給關了。
一進門,楚湘知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爹,這顧梁城怎么到咱們家來了?”
楚成勛哼了一聲道:“還不是你和那姜無做的好事?你們打了人家還不許人家找上門來了?”
“可那次明明是他......”
楚湘知剛想開口分辯一番,楚成勛便將其打斷,并扭頭瞧著她道:“到底是誰先做下了錯事其實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天回來時你們無事,而他顧梁城卻因此而受傷了,這你能懂么湘知。”
一擰眉頭,楚湘知聽出了這話中的不對之處,忙是往下問道:“爹,那他們來這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么?”
“怎么可能。”楚成勛輕輕搖頭,“若只是為了這事的話,那他顧寧大可找個由頭在朝堂之上參我一本,再不濟的話只要在這國公府周圍多安排些巡邏的兵丁,凡是在這府中進進出出的人都仔細盤查一遍的話,也夠咱們受的了”
聽到此處楚湘知莫名的感到有些驚慌,便繼續問道:“爹,那他們是來?”
“說媒。”
這兩個字剛一從楚成勛口中吐出,楚湘知瞳孔就猛地一縮,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但仍是報以些許僥幸問了一句:“說媒?他們為誰說媒?”
“還能有誰?”楚成勛看也沒看她一眼,只顧自己往前走著,邊走邊說道:“那顧梁城正值適婚之齡,又未曾婚配,同他爹說上次自街上瞧見你后便一直念念不忘,于是就求他爹來為他求一求這門親事。”
“那爹您答應了么?”楚湘知此刻臉色都已白透了。
“當然。”楚成勛腳下一頓,“不過這其中有些其他條件需要他父子做到才是,所以湘知你一時半會還不必為此做什么準備。”